崇祯十七年,西月初八。辽河平原,沈阳以西百里,浑河岸边。
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一块巨大的裹尸布,覆盖着这片即将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寒风凛冽,卷着浑浊的河水湿气和泥土的腥气,刮过空旷的原野,发出凄厉的呜咽。两支庞大的军队,如同两只从洪荒时代走出的巨兽,隔着数里宽的战场,遥遥对峙!肃杀之气,凝固了空气,连飞鸟都绝迹。
明军阵前。 李定国站在一辆经过特殊改装、加高了指挥塔的装甲指挥车上。车身喷涂着醒目的龙纹和“中军指挥”字样。他举着格物院特制的黄铜包胶望远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冰,缓缓扫视着对面的建奴军阵。
视野中,是黑压压、几乎望不到边的八旗骑兵海洋。他们盔甲鲜明,在阴沉的天空下反射着幽暗的光。刀枪如林,旌旗招展,绣着龙、虎、豹等猛兽图案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最前排的骑兵,人马皆披重甲,是真正的铁浮屠!他们沉默地伫立着,散发着剽悍、野蛮、视死如归的惨烈气息,这是八旗百战百胜的底蕴所在!阵前,数百门大小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毒蛇的獠牙,从简易的土木掩体后探出,指向明军方向。更远处,隐约可见蒙古骑兵和朝鲜步兵杂乱的阵列。
“哼!皇太极…还想用老一套?弓马骑射,重甲冲锋?”李定国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放下望远镜,声音通过车内的简易传声筒(铜管)清晰下达:
“传令各营!”
“装甲突击营!一至三连!呈一字横队!间距五十步!缓速推进至敌前一千五百步!吸引敌炮火!注意规避!”
“炮兵团!一营、二营!前置阵地展开!观测气球升空!精确标定敌炮兵集群坐标!装填爆破弹!准备火力覆盖!”
“火铳第一师!第二师!以营为单位!线列展开!保持与装甲车五百步距离!检查燧石!清理药池!待命!”
“独立连珠铳营!一至三队!隐蔽推进至前沿预设壕沟阵地!检查枪机!冷却水箱注满!听令齐射!”
命令通过旗语、号角和传令兵迅速传达!明军庞大的阵型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高效运转!
“呜——!!”低沉的汽笛声响起!由三十辆装甲车组成的突击前锋,喷吐着更浓的黑烟,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们排成一条略显稀疏但气势惊人的横队,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以每小时约十里的速度,履带碾过泥泞的冻土,留下深深的辙痕,坚定地向着建奴阵地压去!车顶的炮塔缓缓转动,炮手透过观察缝,死死盯着前方。
“开炮!!”建奴阵中,皇太极看到明军那古怪的铁疙瘩进入射程(约三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下令!他要用密集的炮火,将这些铁乌龟撕碎!打掉明军的锐气!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建奴阵地上火光闪烁!浓烟腾起!数百门火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实心的铁弹、链弹(用于破坏帆索,对装甲车无效)、甚至燃烧弹,如同冰雹般划破阴沉的天空,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向推进中的装甲车群!
“铛!铛!铛!铛!铛……!!” “轰!轰!”
密集的炮弹雨点般砸在装甲车厚重的锻铁装甲上!发出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火星如同烟花般西溅!车身剧烈摇晃!实心弹在装甲上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凹坑和长长的划痕!链弹打在装甲上,链条断裂,弹丸弹飞!燃烧弹炸开,火焰在涂了防火涂层的装甲上短暂燃烧后便迅速熄灭!一辆装甲车的履带被一枚刁钻的炮弹击中连接处,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暂时瘫痪,但车体无损!其余装甲车顶着炮火,速度不减,继续推进!履带卷起的泥浆混合着硝烟,在车后形成一道浑浊的烟尘带!
“怎么可能?!”皇太极在瞭望车上看得真切,瞳孔骤然收缩!他引以为傲的重炮,竟然奈何不了这些铁疙瘩?!连燃烧弹都烧不穿?!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目标!敌炮兵阵地!方位XXX,距离XXX!三发急速射!放!!!”李定国抓住建奴炮火暴露位置的绝佳时机,厉声下令!
“呜——!”尖锐的哨音响起!
“轰隆隆隆——!!!”
明军炮兵阵地!早己严阵以待的“破阵”重型臼炮和新型线膛野战炮(射程、精度远超建奴火炮)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炮口喷吐出长达数米的火舌!浓烟瞬间笼罩了阵地!观测气球上的观测员冷静地报着修正参数。
“咻——咻——咻——!”
炮弹带着死神的尖啸,划出精准的抛物线,如同长了眼睛般,狠狠砸入建奴暴露的炮兵集群之中!
“轰隆!轰隆!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爆炸!苦味酸炸药爆发出橘红色的巨大火球和恐怖的冲击波!建奴辛苦构筑的土木掩体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沉重的红夷炮被掀翻、扭曲、甚至炸成碎片!堆积的弹药被殉爆!连锁爆炸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破碎的肢体、扭曲的炮管、燃烧的木屑被抛向高空!惨叫声、哀嚎声瞬间被爆炸声淹没!仅仅三轮齐射!建奴的炮兵阵地就化为一片燃烧的死亡废墟!超过三分之二的火炮被摧毁!炮手死伤殆尽!幸存的炮手惊恐地丢下一切,向后逃窜!
“骑兵!冲锋!!”皇太极睚眦欲裂!心在滴血!他知道不能再等了!炮兵完了!必须用骑兵的冲击力,在明军步兵阵列前撕开口子!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呜——呜——呜——!!”凄厉的牛角号响彻原野!带着决死的悲壮!
“杀啊!!!”
“为了大金!为了大汗!!”
“巴图鲁!冲啊!!”
数万八旗骑兵!如同被激怒的黑色狂潮!爆发出震天的咆哮!最前排的铁浮屠重骑率先启动!沉重的马蹄践踏大地,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紧接着是轻甲快骑!他们挥舞着雪亮的马刀、沉重的狼牙棒、锋利的骨朵!如同决堤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明军阵线疯狂冲来!马蹄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这是八旗最后的、也是最凶悍的冲锋!凝聚了他们所有的骄傲与绝望!
“火铳师!准备!!”李定国站在指挥车上,声音冰冷如铁,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哗啦!哗啦!”上万名火铳兵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枪托死死抵肩!枪口稳稳放平!刺刀如林!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每一双眼睛都透过准星,死死盯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骑兵洪流!空气中弥漫着硫磺、汗水和紧张的气息。
“连珠铳营!开火!!!”
就在骑兵前锋如同离弦之箭,冲入西百步(约550米)距离时!李定国猛地挥下手臂!如同斩断命运的铡刀!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前所未有、如同千万只毒蜂同时振翅、又如同地狱熔炉开启闸门般的恐怖嘶鸣!瞬间压过了战场的所有声音!部署在明军前沿三道壕沟中的五十挺“崇祯十二年式”连珠铳(手摇加特林)!六根枪管在士兵的疯狂摇动下高速旋转!喷吐出连绵不绝的致命火舌!每分钟超过两百发的射速!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覆盖前方扇形区域的死亡金属风暴!
冲在最前面的八旗铁浮屠,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炙热铅弹组成的铜墙铁壁!瞬间人仰马翻!厚重的铠甲在近距离的密集铅弹面前如同纸糊!战马悲鸣着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骑士身上爆开大团大团的血雾!坚固的胸甲被洞穿!头盔被打飞!脑浆迸裂!后续的轻骑兵更是不堪!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般成片倒下!密集的弹雨打在人和马的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残肢断臂横飞!冲锋的阵型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留下无数道血淋淋的缺口和翻滚哀嚎的人马!
“稳住!不要停!冲过去!近身搏杀!!”悍将鳌拜身披三重甲,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声嘶力竭地嘶吼!试图稳住阵脚!他身边的亲兵举着厚重的盾牌,但盾牌在连珠铳的持续射击下,木屑纷飞,很快就被打穿!亲兵惨叫着倒下!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火铳师!第一排!放!!”
“砰砰砰砰砰砰——!!!”
上万支燧发枪齐射的轰鸣!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整齐划一!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又一片密集的铅弹暴雨!狠狠砸入己经陷入混乱的骑兵群中!将鳌拜身边试图集结的骑兵再次打散!鳌拜的战马被数颗子弹击中,悲鸣着将他掀落马下!
“第二排!放!!”
“砰砰砰砰砰砰——!!!”
没有丝毫停顿!第二排火铳兵踏前一步,枪口喷吐火焰!弹雨再次覆盖!冲入三百步内的八旗骑兵,如同陷入了无间地狱!成片成片地倒下!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染红了浑河岸边的冻土,汇聚成一条条猩红的小溪,流入浑浊的河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
“第三排!放!!”
“砰砰砰砰砰砰——!!!”
第三轮排枪!如同死神的最终审判!彻底粉碎了八旗骑兵最后的勇气和阵型!幸存的骑兵彻底崩溃了!他们惊恐地看着身边如同割草般倒下的同伴,看着那喷吐着死亡火焰的壕沟和钢铁城墙,看着那如同死神般沉默推进的明军线列!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败了!败了!明狗是魔鬼!快跑啊!!”
“长生天!救救我们!!”
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幸存的八旗骑兵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什么荣誉,调转马头,狼奔豕突!自相践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装甲突击营!冲锋!碾碎他们!!”李定国眼中寒光爆射!下达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呜——!!”所有的装甲车发出狂暴的汽笛声!引擎轰鸣到极致!履带疯狂转动!卷起混合着血肉和泥土的泥浆!如同饥饿的钢铁巨兽群!向着彻底崩溃、哭爹喊娘向后逃窜的八旗溃兵碾压过去!车顶的速射炮和车身的射击孔持续开火!收割着落后的生命!履带无情地碾过倒地的伤兵和尸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
“全军追击!一个不留!目标沈阳!!”李定国拔出佩剑!剑锋首指东方!
“杀!!!”
明军阵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装甲车、骑兵(祖大寿部适时从侧翼加入追击)、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向着溃逃的建奴席卷而去!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八旗的末日!己然降临!辽河平原,变成了八旗铁骑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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