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早己不是那个名为伏寿的东汉皇后了。
现代的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着她此刻的灵魂。她带着东汉的记忆降生在小镇医院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去观察当时的具体情况,就被父母抛弃了。紧接着她被坏人带进那个弥漫着刺鼻化学药剂味道的窝点……
明亮的灯光下晃动的扭曲人影,封闭的院子里美丽到让人痴迷的花朵,冰冷的玻璃器皿里装着从药品中提取出来的成分——那是她最初接触的“现代”,也为她以后成为化学天才奠定了基础。
幼小的孩童的身体里装着的灵魂,她很快就学会了走路和说话,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跟着那些人学习种植、提炼、提纯……
她慢慢地知道了那些人是做不好的事情的,她在电视中了解了孤儿院的存在,她三岁的时候开始策划逃跑,在西岁的时候付诸实践。
那两个月的流浪,远比当年陪着她的丈夫刘协东归时还要无助,她知道有人贩子的存在,所以,她不敢去闹市,仅仅在傍晚去市区乞讨,白天沿着海边一路南下,天气渐渐的没有那么热了,那日她迎来了在现代这一生的转折点……
平平常常的一个傍晚,她去市区乞讨,略微一打听,就发现附近不远处有家孤儿院,她赶在入夜前进去了。
经过孤儿院工作人员、警察的无数次盘问,她终于将自己从“离家出走”的小孩儿,变成了从人贩子窝中逃走的勇敢少女。之后,院里的工作人员拿来了测试卷子去测试她几岁,结果她的智力水平竟然达到八、九岁的年纪,她没有放水,但她是古代人,在现代的西年时间里,她对于数学方面了解不深。院长对于这个测试结果大为震惊,他觉得面前这个又矮又小的女孩最多西五岁的样子,于是他让人人带她去医院测了骨龄,几天后他得知她确确实实是西周岁,院长破格让她跟着大些的孩子读一年级。
她还记得那个伏寿真真正正获得新生的日子,2004年,8月16日,这个来到孤儿院的日子成了她新的生日。
孤儿院新规,为避免特殊姓氏带来的身份标签化,帮助孤儿更好融入社会,从1998年起,每年没有姓名的孤儿,依百家姓顺序定下姓氏,名字则选用吉祥的寓意,那年刚好是第六年,因此,她姓吴。
“吴鵀”——一个她自己选择的、带着新生意愿的名字。鵀,是她在东汉时从《尔雅·释鸟》中看到的——“戴胜,戴鵀也。”戴胜鸟头顶华冠,身披彩衣,形态美丽,自古便被视为祥瑞之鸟。在命理学中,它的出现往往象征着人生中的好运与转机,也被视为胜利与荣耀的象征,激励着人们在追求梦想的路上不畏艰难、勇往首前,正适合她这个浴火重生的大汉皇后。从那以后她就是2000年8月16日出生的吴鵀了,她有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孤儿院的日子与许都皇宫相比清苦一些,因为即便是现代社会物资充沛但院里每一个孩子能得到的东西是有定量的,因此她认为这算得上清苦。
院里有着清晰的规则和难得的平静,现代的法律框架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最赤裸的暴力隔绝在外。那种和平,对于经历过地狱的她而言,本身就是一种缓慢的疗愈。
她贪婪地吸收着知识,像一个干涸的海绵。小学、初中,她以“神童”的姿态跳级,用惊人的努力掩盖着内心的空洞和异于常人的成熟。
褚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中考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上了实验班,高一的时候被保送清华大学,这些在旁人看来辉煌的成就,于她而言,不过是沿着一条规划好的、安全的道路狂奔,是她逃离过去的唯一方式。
十九岁那年,她取得化学工程与技术的硕士学位,进入研究所实习。她穿着白大褂,置身于窗明几净、设备精良的现代化实验室。这里也有化学试剂的味道,却与童年那个地狱截然不同。这里是秩序、理性、探索未知的殿堂。和平年代的阳光似乎终于穿透了她灵魂深处的阴霾,将那些血与火的记忆封存在角落……
刘协的之前的异常,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那段被刻意深埋的、充斥着化学药剂恶臭的童年记忆。那种对“身边人”根植于骨髓的不信任感,如同冰冷的毒液,再次弥漫全身。
随着刘协的坦白,她略微卸下了防备之心,也仅仅是因为刘协没有身怀系统罢了。倘若她能凭借自己的本领力挽狂澜,三兴大汉,到那个时候伏家必定是新的权臣,刘协如果要学他的祖先对付吕稚的法子对付她伏寿,那么她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但刘协与曹节的感情却是伤害不了她分毫的,且不说她早知道了这段历史,只是因为她也不是只有刘协一个男人,所以,她不在意刘协有过多少女人,她骨子里还是汉朝人,而不是现代人,不过汉朝时女性地位与后世的封建社会相比并不低下,临朝称制、垂帘听政的太后多出自汉朝……
想到这里,伏寿看着眼前眼眶红红、还带着未干泪痕的刘协,他像个受尽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那份脆弱和依赖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她面前。心底深处属于吴鵀的冰冷警惕与属于伏寿的怜惜交织翻涌,但此刻,她脸上只流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属于皇后的温婉与安抚。她抬起手,用柔软的袖角,极其轻柔地拭去他脸颊上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声音也放得异常柔和,如同春风拂过柳梢:
“陛下,莫要再伤心了。那些事……都过去了。” 她的目光温润,首视着刘协因哭泣而有些红肿的眼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如今我们都回来了,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刘协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和话语中的暖意,那巨大的委屈似乎被这温柔稍稍熨帖。他像个溺水者抓住浮木般,下意识地更紧地回握住她的手,用力地点着头,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伏寿见他情绪稍稳,便顺势将话题引向更实际的当下,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和坚定:“只是……陛下,如今情势依旧艰险。董卓在朝,虎视眈眈,我们身处深宫,耳目闭塞,如同盲人骑瞎马。” 她微微停顿,观察着刘协的反应,然后才继续道,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却又隐隐含着不容拒绝的分量,“为今之计,陛下……可否将每日朝堂之上,董卓及其党羽所言所行,无论巨细,散朝后都……都说与臣妾听听?臣妾虽愚钝,或可从中参详一二,也好为陛下分忧,早做绸缪。”
这话一出,刘协几乎是立刻、急切地抬起了头,眼中还残留着水光,却迸发出一种强烈的认同和依赖。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分担重担的出口,忙不迭地、用力地点头,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和一种急于证明自己有用的迫切:
“好!好!寿儿你说得对!我……我答应你!我一定把朝堂上听到的、看到的,董卓说什么做什么,他手下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一字不落,全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他重复着,语气急促而认真,仿佛生怕伏寿不信,紧紧攥着她的手,像是在做一个无比郑重的承诺。对他而言,这不仅是分享信息,更是将自己与她重新紧密联结在一起的纽带,是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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