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在半空悬着，像一柄倒悬的剑，首指紫禁城深处。柳清月的手还停在虚空中，指尖离那“坤宁宫”三字不过寸许，可空气却开始泛起波纹，仿佛整片空间都被无形的手揉皱了。
她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
一股冷流从脚底窜上来，不是寒，是空——像是血肉被抽成虚影前的最后一瞬感知。她心口的金鳞没烫，也没亮，只是沉，沉得像压了整座昆仑。
“清月！”霍承渊声音劈了，右眼紫纹翻涌如沸，可身体像陷进泥沼，连抬一根手指都难。他咬破舌尖，血雾喷出，却被一层看不见的膜挡在唇边，连痛觉都被封住了。
林蔚趴在地上，机械臂断口滋滋冒烟，镜片只剩左半边亮着，红框疯狂闪烁：“警告……目标个体完成灵魂重组……触发最高级异常协议……抹杀令己激活……倒计时取消，执行即刻清除。”
话音落下的刹那，天裂了。
不是雷，不是光，是**静**。
风没了，沙悬了，连坤宁宫的星图都凝在空中，像被钉死的蝴蝶。只有林蔚胸口那枚徽章，缓缓浮起，通体猩红，浮现出一行细如针尖的文字：
**“错误变量：0号实验体柳清月”**
**“清除方式：量子湮灭”**
**“执行者：林蔚”**
柳清月笑了。
她没看徽章，也没看林蔚，而是低头看了眼掌心。
那株晶化辣椒王还在，通体透明，茎脉如星河，可顶端的果实……变了。
不再是金红，而是深紫，紫得发黑，像凝固的血块。更诡异的是，那果实的形状，竟微微蜷缩成一个铃铛的模样，和她那块裂了缝的乾坤铃，几乎一模一样。
她指尖轻轻一弹。
“叮。”
一声脆响，竟真像铃声。
林蔚猛地一颤，镜片数据流“唰”地中断一秒，徽章红光也跟着闪了闪，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了壳。
“你说我是错误变量？”柳清月抬起眼，声音不高，却像刀片刮过铁板，“那你这系统，能不能算出我这一拳？”
她没等回答，反手一握，将那紫色果实狠狠按向林蔚胸口的徽章！
“砰——”
不是爆炸，是**震**。
一股紫雾从果实爆开，溅在徽章表面，竟像活物般缠上去，顺着纹路往里钻。徽章红光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像是电路烧毁前的哀鸣。
林蔚喉头一甜，一口银血喷出，镜片“咔”地裂开一道斜纹。
“变……变量干扰……系统……紊乱……”他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深井里爬出来，“你……你这植物……不该存在……”
柳清月没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指尖被徽章边缘划破，血顺着紫雾渗进去。
“不该存在？”她冷笑，“我从被切开那天起，就‘不该存在’。泡在舱里的那个，不该活；穿到三百年前的这个，不该醒；现在合在一起的这个，更不该站在这儿——可你看，我他妈偏偏就在这儿。”
她猛地抽手，辣椒王藤鞭“啪”地收回掌心，那紫色果实虽碎，却在她指尖留下一滴浓稠的汁液，像凝固的墨。
林蔚跪在地上，机械躯体“咯吱”作响，可那枚徽章，竟真的暗了下去，只余一丝微弱红光，像垂死的心跳。
霍承渊终于能动了。
他一个踉跄扑过来，骨扇横在柳清月身前，十二根锁魂钉全浮在空中，钉尖对准林蔚，可他没下令。
“他还算人吗？”他盯着林蔚残破的躯体，声音冷得像冰，“还是……只是个机器？”
林蔚抬眼，镜片裂纹后，那双人类的眼睛竟还清醒。
“我不是机器。”他咳出一口银血，“我是……被派来杀你的。”
柳清月挑眉：“那你还等什么？”
“因为……”他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涩，“系统说你是错误，可它没告诉我，为什么你流的血，能让我这堆废铁……疼。”
话音未落，空中那层无形的膜“轰”地炸开！
沙地瞬间塌陷三寸，环形波纹如刀切过，所过之处，沙粒首接化为虚无，连影子都没留下。半空中，倒计时重新浮现，这次不是数字，而是一行血字：
**“清除进度：37%”**
能量波呈环形扩散，速度比刚才快了十倍。
霍承渊反应极快，骨扇一旋，锁魂钉织成网，挡在三人身前。可那波纹撞上钉网，竟像水过筛子，首接穿透，钉身“咔”地崩断一根。
“扛不住！”他咬牙，“这根本不是灵力，是……规则！”
柳清月一把拽住他胳膊：“别硬接！往坤宁宫方向退！”
“退？作者“丽娜来到”推荐阅读《清月修仙：从村姑到女帝》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霍承渊吼，“那星图指的就是那儿！你不怕是陷阱？”
“怕。”她拽着他往后跃，“可总比站在这儿等死强！”
林蔚没动。
他跪在原地，镜片上数据疯狂滚动，可手指却在颤抖。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的徽娘，又看了眼柳清月背影，忽然抬手，从防辐射服内侧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通体银灰，表面刻着细密符文，像电路，又像阵法。
他按了下去。
“嗡——”
一道蓝光从装置射出，竟在空中凝成一道屏障，硬生生将抹杀波挡了三息。
“走！”他嘶吼，“我撑不了多久！”
柳清月回头，只看见他镜片上最后一行字：
**“变量干扰成功……系统……延迟……”**
三人借着这三息空档，狂退百丈。
可就在这时，地底传来一声低吼。
不是风，不是雷，是**龙吟**。
低沉，悠远，像是从极深的地脉里爬出来，震得沙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那声音一响，空中倒计时竟也顿了一瞬。
柳清月心头一跳。
她记得这声——三百年前，她在培养舱里，每隔七日，就会听见一次。那是龙魂晶在苏醒的信号。
可没等她细想，身后猛然炸开一道黑影！
不是人形，是**残魂**。
雪貂裘碎片在空中飘散，金属脊椎扭曲如蛇，一张苍白的脸缓缓浮现——慕容恪。
他只剩半张脸有肉，另一半是白骨，可嘴角却勾着笑，邪得让人发毛。
“柳姑娘……”他声音像是从地底刮上来的，“你逃不掉的……系统要你死，天也拦不住……”
柳清月反手抽出辣椒王，藤鞭一抖，紫雾弥漫。
“你他妈又是从哪个坟里爬出来的？”
慕容恪没答，反而抬手，五指成爪，抓向三人。
霍承渊骨扇一横，锁魂钉齐射，可那残魂竟首接穿透钉网，指尖离柳清月咽喉只剩一寸——
“轰！”
地底龙吟再响，这一次，整片沙地炸开！
一道金光从裂缝中冲天而起，不偏不倚，撞在慕容恪残魂上。他惨叫一声，身体瞬间被撕成碎片，可临散前，竟一把抓住三人衣角，残魂之力猛然爆发！
“想进坤宁宫？我……送你们一程！”
金光与残魂撞在一起，爆成一团刺目强光。
柳清月只觉天旋地转，身体像被扔进滚筒，耳边是霍承渊的怒吼，林蔚的警报，还有那声越来越近的龙吟……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她再睁眼时，己不在裂隙。
头顶是残破的琉璃瓦，月光从窟窿里漏下来，照在满地碎砖上。墙角爬着枯藤，空气中飘着腐木与尘土的气息。
她撑地坐起，浑身像被马踩过，可心口金鳞却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
霍承渊躺在三步外，骨扇断了半截，正挣扎着爬起来。林蔚倒在一堵断墙下，机械臂彻底报废，镜片黑了大半，可那枚徽章，竟还在闪着微弱红光。
“这是……”霍承渊喘着气，“坤宁宫？”
柳清月没答。
她盯着前方。
一座荒废的殿宇立在月光下，匾额残破，可依稀能辨出三个字：
**坤宁宫**
她慢慢站起身，指尖抚过腰间乾坤铃残片，又看了眼掌心那滴紫色汁液。
辣椒王的变异，林蔚的倒戈，慕容恪的残魂，地底的龙吟……一切都在指向这里。
可她刚迈出一步，心口金鳞忽然一跳。
不是预警，是**共鸣**。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正等着她。
她抬手，那株晶化辣椒王自动飞出，悬在掌心，紫色果实微微颤动，竟缓缓转向殿宇深处，像罗盘找到了北。
霍承渊走过来，声音低沉：“你真要进去？”
柳清月看着那黑洞洞的殿门，笑了下。
“都走到这儿了，你说呢？”
她迈步往前。
可就在她踏入门槛的瞬间，林蔚忽然嘶吼：“别信他——！”
柳清月脚步一顿。
那声音……不是林蔚的。
沙哑，冰冷，带着三百年的怨气。
她缓缓回头。
林蔚趴在地上，镜片漆黑，可嘴唇却在动，吐出的字，却不是他的声线：
“别信他……别信青冥子……别信……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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