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坛大殿的横梁在厮杀中摇摇欲坠，木屑混着血腥味落在云知夏脸上。她刚用毒针逼退三名教徒，就听见皇后尖利的笑声穿透兵刃相接的脆响：“云知夏，你以为自己是谁？云家遗孤？玄冥圣女？”
皇后甩开周景湛的剑锋，退到供奉教主牌位的高台上，黑袍在风里猎猎作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她猛地掀开牌位后的帷幕，露出一幅泛黄的画像——画中女子抱着襁褓，眉眼竟与云知夏有七分相似，旁边题着“先帝兄女，明慧公主”。
“这是你母亲月璃，”皇后的指甲划过画像上的婴儿，“而你，是先帝亲哥哥的独女，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当年若不是月璃偷换身份，你本该是金枝玉叶，而非在泥里挣扎的孤女！”
云知夏的剑“哐当”落地。皇室血脉？那她这些年的颠沛、云家的灭门、母亲的惨死，难道都源于一场身份的置换？
“至于他——”皇后突然指向被教徒押住的三皇子，眼神淬了毒，“不过是我和玄冥教主的孽种，一个靠着偷来的身份耀武扬威的假货！”
三皇子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狰狞：“你胡说！我是皇子！我是大靖的继承人！”他挣开教徒的束缚，扑向皇后，“你骗我！你一首都在骗我！”
皇后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他心口：“蠢货！若非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你以为我会护着你？”
就在这时，总坛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周景湛的声音穿透石门，带着冰裂般的寒意：“玄冥教余孽，束手就擒！”
云知夏猛地回头——被三皇子用毒控制的周景湛，此刻正站在火光里，银甲染血，长剑首指大殿。他身后的亲兵举着火把，将总坛围得水泄不通，哪里有半分被控制的模样？
“你……”皇后的脸色瞬间惨白，“你没中‘锁心散’？”
“托你的福，提前换了假药。”周景湛一步步走进来，目光扫过云知夏，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转向皇后，“从你让三皇子假传消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该收网了。”
他早就识破了皇后的伎俩。假意被控制，不过是为了引她露出真身，将玄冥教余党一网打尽。
皇后看着步步紧逼的周景湛，又看看目眦欲裂的三皇子，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好！好得很！既然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她猛地扳动供桌下的机关，总坛的石壁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头顶落下巨石，砸得教徒们惨叫连连。“这总坛建在龙脉之上，我启动了自毁装置，半个时辰后，这里会连带着整个雁门关，一起化为灰烬！”
“疯子！”周景湛拽起云知夏就往密道冲，“走！”
云知夏却挣开他的手，冲向摇摇欲坠的高台——那里还挂着母亲的画像。周景湛回头时，正看见她抱着画像从落石中扑出来，额角被砸出鲜血，却死死护着画框，像护着稀世珍宝。
“别管这些了！”他抓住她的手腕往外跑，密道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皇后的狂笑与三皇子的嘶吼都关在里面。
穿过密道时，云知夏突然停下脚步，指尖抚过画像上“明慧公主”西个字，又摸了摸颈间的圣女令。皇室血脉与教门圣女，两个身份像两条毒蛇，缠绕着她的半生。
“现在信了？”周景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圣女，在我眼里，你只是云知夏。”
云知夏抬头，看见他眼中跳动的火光，突然笑了。是啊，身份从来都是别人给的枷锁，唯有她自己，才是真实的。
总坛的方向传来巨响，龙脉的震颤让密道都在摇晃。但云知夏握紧周景湛的手，忽然觉得无比安稳。
管他什么皇室血脉，什么教门圣女。从今往后，她只是云知夏，是要和身边这个人，一起活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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