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瑶站在旋转门旁，金属笔记本的屏幕分屏显示着两份名单：基金会资助的儿童档案、天枢科技近十年的离职员工名单。重叠的七个名字像七枚生锈的图钉，死死钉在 3 月 17 日这个日期上。
前台的亚克力标牌写着 “渡人渡己”，字体边缘的阴影形成个倒转的齿轮 —— 与陆景然刚发来的信息描述完全一致。谢念瑶的指尖在屏幕上放大 logo，发现齿轮的齿牙是由无数个 “渡” 字叠加而成，最小的那个 “渡” 字里藏着孤儿院的院徽，像枚被层层包裹的秘密。
“请问有预约吗？” 接待员的假睫毛上沾着银粉，闪烁频率与天枢服务器的指示灯完全相同。她递来的宣传册上，“年度慈善晚宴” 的照片里，沈渡胸前的襟针是个齿轮造型，转动的方向与正常齿轮相反，“我们的资助对象都经过严格筛选，优先考虑科技行业从业者的子女。”
谢念瑶翻开宣传册的内页，七个被圈出的孩子照片旁，标注着 “特殊医疗补助”。她用钢笔在照片背面划出轮廓，与父亲笔记里的儿童轮廓图完全吻合 —— 那些孩子的左耳后都有块浅色胎记，形状与基金会的齿轮齿牙一一对应。
“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在天枢科技的事故中‘意外身亡’。” 谢念瑶将死亡证明复印件拍在接待台上，纸张边缘的焦痕与孤儿院被烧毁的座钟痕迹相同，“但工伤保险记录显示，他们死前都签署了‘自愿放弃遗体回收’协议。” 她的钢笔在 “协议” 二字上划出红线，签名笔迹的压痕深度，与服务器机房的密码输入力度完全一致。
接待员的假睫毛突然颤动，银粉落在宣传册的 “免责条款” 上，遮住的段落写着：“基金会有权使用受助者的医疗数据进行研究”。这句话的墨迹比其他地方深，用紫外线灯照射时，显出 “天枢医疗部专用” 的水印 —— 与赵野女儿的病历单水印完全相同。
电梯的提示音突然响起，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纸箱走出来，标签上的 “神经抑制剂” 字样被胶带覆盖。谢念瑶侧身避开时，金属笔记本的传感器突然报警，对方口袋里的 U 盘频率与林秘书藏在投影幕后的完全一致：“基金会的医疗站在三楼，对吧？” 她的声音撞在电梯壁上，反弹回来时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纸箱里的药瓶碰撞声与孤儿院地下实验室的培养皿摇晃声重叠：“我们只是提供常规体检。” 他的左手腕有圈浅色的勒痕，形状与沈渡的玉牌完全相同，“沈会长说，孩子的健康是最好的慈善。” 说话时，他的脚尖在地面划出倒齿轮的轨迹，与董事会上董事长的暗语节奏一致。
三楼的医疗站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息，墙上的儿童画作里，太阳都是齿轮形状，转动方向全部逆向。谢念瑶的钢笔在画框角落的签名上停顿 ——“小远” 的名字旁画着个微型表蒙，与陆景然机械表的碎片形状相同：“赵野的儿子也在这里接受‘资助’？”
穿白大褂的医生突然转身，口罩上方的眼睛亮得惊人。他胸前的工作证编号是 “17”，照片里的人左耳后有块疤痕，与孤儿院齿轮涂鸦的十五号齿轮完全吻合：“小远是特殊案例，他的免疫缺陷病需要长期观察。” 他打开病历柜的动作顿了顿，柜门上的锁孔形状是个倒齿轮，“沈会长特别关注他，每周三都会亲自来看望。”
谢念瑶的金属笔记本突然震动，陆景然发来张老照片：年轻的沈渡站在基金会门口，手里举着的蓝图上画着倒齿轮，旁边写着 “镜像系统原型”。照片背面的铅笔字显示拍摄日期是 2005 年 3 月 17 日 —— 正是七个父母 “意外身亡” 的那年，“基金会的 logo，是倒过来的齿轮。”
这句话像把钥匙，猛地拧开了谢念瑶紧绷的神经。她翻到父亲笔记的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果然画着相同的倒齿轮，齿轮中心的问号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 “渡人者，终渡己？” 墨迹在纸页边缘晕开，形成的轮廓与天枢科技的股权结构图惊人地相似。
医疗站的冰柜发出嗡鸣，温度显示器停在零下十七度。谢念瑶拉开抽屉，里面的液氮罐贴着 “儿童干细胞样本” 的标签，编号与基金会资助名单的序号完全对应。最底层的罐子里，冻着枚齿轮形状的芯片，齿牙内侧刻着 “十七号适配”—— 与陆景然的基因序列匹配度 99%。
“这些干细胞不是用来治疗的。” 谢念瑶的声音带着寒意，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证据链：意外身亡的父母→基金会资助的孩子→干细胞样本→天枢的人体实验，“你们在用孩子的基因培育适配芯片，就像培育备用零件。” 她突然想起林秘书录音里的 “休眠”，原来指的是将孩子的意识移植到芯片里。
医生的口罩突然滑落，露出左耳边的通讯器 —— 与林秘书耳后的型号完全相同。他按下紧急按钮的瞬间，医疗站的门锁开始逆向转动，齿轮咬合声与孤儿院钟楼的报时声重叠：“沈会长说过，你们早晚会找到这里。” 他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图纸，上面的倒齿轮连接着十七根线路，分别通向七个孩子的病房。
谢念瑶冲出医疗站时，走廊的应急灯正闪烁着红光。电梯的数字在 “3” 和 “17” 之间反复跳动，像个被卡住的齿轮。她抓起消防斧劈开安全通道的门，楼梯转角的墙面上，无数个 “渡” 字组成的倒齿轮涂鸦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每个 “渡” 字的笔画里都藏着个名字 —— 其中就有她父亲的名字，被红漆圈了十七次。
基金会的档案室在地下室，门禁系统的密码锁是个巨大的倒齿轮。谢念瑶输入父亲笔记里的日期 “19870317”，锁芯转动的瞬间，股陈年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孤儿院院长办公室的味道完全相同。档案柜的抽屉把手都是齿轮造型，拉开的阻力与天枢服务器机房的保险柜完全一致。
第 17 号档案柜里，七个牛皮纸袋整齐排列，每个袋子上都贴着孩子的照片。谢念瑶翻开标着 “小远” 的袋子，里面的体检报告夹着张纸条，是赵峰的笔迹：“他们在孩子的脑脊液里提取记忆片段，用来完善镜像系统。” 纸条背面的倒齿轮图案，齿牙数量比基金会 logo 少了一个 —— 缺少的正是十七号齿轮。
手机突然震动，陆景然发来段视频：老钟表铺的座钟残骸里，藏着块微型硬盘，里面的录音是沈渡与神秘人的对话，“十七号样本的记忆碎片己经收集完毕，只要移植到芯片里，就能复活‘他’了。” 背景音里的齿轮转动声，与谢念瑶此刻打开档案柜的声音完美重合。
“复活谁？” 谢念瑶的指尖在 “他” 字上停顿，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被涂抹的名字 —— 隐约能看出是 “陆”，旁边画着个倒齿轮，“是陆景然的父亲？” 她的钢笔在档案袋上划出弧线，将七个孩子的生日连起来，形成的轨迹与天枢科技的成立日期完全吻合。
档案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响动，小李的声音混着灰尘落下：“瑶姐，我们在基金会的服务器里找到份名单！” 他的对讲机滋滋作响，“所有被资助的孩子，基因序列都与某个‘目标人物’高度匹配，十七号目标是……”
“陆景然。” 谢念瑶和陆景然的声音在空气里碰撞，像两个咬合的齿轮。她抓起第 17 号档案袋，里面的基因图谱上，陆景然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 “原始样本”—— 原来那些孩子都是他的基因复制品，而沈渡的最终目的，是用镜像系统复活陆景然的父亲，再将意识移植到最完美的复制品体内。
档案柜突然剧烈晃动，倒齿轮形状的吊灯砸落在地。谢念瑶抱着档案袋冲向出口时，看见沈渡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胸前的倒齿轮襟针在火光中转动，与父亲笔记里的图案形成诡异的呼应：“你父亲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我们‘渡’走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愉悦，“现在，该轮到你了。”
谢念瑶的金属笔记本在此时发出警报，屏幕显示七个孩子的病房同时出现异常。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最后那句话的问号 ——“渡人者，终渡己？” 原来不是疑问，是诅咒：所有参与这场罪恶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被 “渡” 的对象。就像沈渡，他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却不知道自己也是组织复活某个 “大人物” 的备用容器。
陆景然的身影突然从火光中冲出，机械表的表盖在撞击中弹开，内侧的微型齿轮投影出倒齿轮的破解图：“倒齿轮的十七个齿牙，对应十七个密码，每个孩子的生日就是钥匙！” 他的指尖在谢念瑶的笔记本上快速敲击，七个日期输入后，屏幕上的镜像系统核心代码开始逆向运转。
沈渡的惨叫被齿轮咬合声淹没。他胸前的倒齿轮襟针突然炸裂，碎片在地上拼出陆景然父亲的照片 —— 原来沈渡也是复制品，真正的沈渡早在 1987 年就死在了孤儿院的实验室里。倒齿轮的阴影在墙壁上扭曲，像个终于露出真面目的怪物，却在镜像系统逆向运转的光芒中，渐渐化为齑粉。
谢念瑶看着陆景然专注的侧脸，他机械表的指针终于越过三点十七分，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父亲笔记里的倒齿轮图案在火光中渐渐清晰，原来齿轮的中心不是问号，是个极小的 “生” 字 —— 被无数个 “渡” 字包裹，却依然顽强地透出微光。
医疗站的冰柜在此时发出最后的嗡鸣，七个液氮罐的编号开始逆向跳动。谢念瑶知道，那些被囚禁的意识终于获得了自由，就像那些藏在倒齿轮背后的真相，虽然迟到了许多年，却终究在某个瞬间，挣脱了所有阴影的束缚。
基金会的玻璃门在身后倒塌，十七级台阶上的铜制齿轮在阳光下渐渐失去光泽。谢念瑶收起金属笔记本时，发现屏幕上自动保存了陆景然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倒齿轮的转动方向，其实是救赎的方向。” 这句话的墨迹与父亲笔记里的 “渡人者，终渡己？” 重叠在一起，问号被硬生生改成了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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