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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色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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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雾还没散,绸缎庄后门的麻布袋还挂在钩子上,湿漉漉地滴着水。陈砚站在檐下,手里捏着那根银簪,指尖着簪尾的刻痕。昨夜他没睡,蹲在里屋一张张翻老周的账本,每一页都翻得极慢,连纸张的毛边都摸过一遍。可什么也没找到。不是没有破绽——是破绽太多,反倒像有人故意摆出来的迷阵。

他把银簪插回袖口,抬眼看了看天。云压得低,像是要下雨。

沈青禾来得早,手里提着个竹篮,外面盖着蓝布。她没进铺子,只在门口站了站,朝他点了点头。陈砚没动,目光落在她裙摆暗袋的轮廓上——鼓了一块,不像铜纽扣的形状。

她走进去,把篮子放在柜台上,掀开布角。里面是几副碗筷,还有一小壶温着的沱茶。

“老周今早没开门。”她说,声音压得很低,“我路过时看见后院梨树下摆了三副碗。”

陈砚眉梢一动。

“多一副。”

他没问是谁的。他知道不该多的那副,不该存在。老周每年清明只摆两副——他和亡妻。多出来的,是信号,还是陷阱?

沈青禾低头整理篮子,指尖悄悄蹭过碗底。她昨晚用紫药水试过,这种老瓷碗,遇药会显微痕。可刚才她摸到的那副多出来的碗,底沿有一圈极细的凸起,像是被人用针反复划过。她没敢当场显影,只把一点药水蹭在指尖,藏进了袖口。

“我去看看。”陈砚说。

她点头,没拦。他知道她会去,所以才来送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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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树还在开花,白瓣被晨雾打湿,落在泥地上像碎纸。老周坐在石凳上,背对着院子,手里握着一只空茶碗。他没动,也没说话,像是睡着了。

陈砚没叫他。他绕到树后,蹲下身,手指插进泥土。湿的,翻动过不久。他捻了捻土,里面有细碎的布纤维,灰蓝色,像军装料子。

他抬头,看见石桌上三副碗筷整整齐齐摆着,中间那副碗沿还挂着一滴茶渍,没干透。他凑近看,茶渍边缘不圆滑,呈锯齿状,像是被人用硬物刮过。老周喝茶从不洒,更不会用歪嘴的碗。

他退后一步,袖中银簪滑到掌心。就在这时,老周忽然动了。他抬手,把那壶沱茶倒进中间的碗里,动作僵硬,像被人牵着线。

陈砚没出声。他看着老周端起那碗茶,送到嘴边,可手抖得厉害,茶洒在衣襟上。他像是没感觉,又倒了一杯,再倒。

第三杯时,陈砚出手了。他一步上前,夺下茶壶。

老周猛地抬头,眼神浑浊,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谁让你摆的?”陈砚问。

老周没答。他抬手,想碰那副多出来的碗,却被陈砚一把按住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内侧那道细疤——三个凸点还在,Y、H、7,清晰如刻。

陈砚盯着那疤,忽然问:“你记得林小满吗?”

老周瞳孔颤了颤。

“三年前死在码头的林小满,第七个牺牲的。”陈砚声音冷,“你从不乱刻顺序。可第七道痕是新的,有人逼你改。”

老周喉咙动了动,终于挤出两个字:“……救他。”

“谁?”

“阿……”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整个人往前栽。陈砚扶住他,手探进他后颈——皮肤滚烫,脉搏乱得像打鼓。

他不再问。他知道老周说不了更多。有人在他昏迷时动了手脚,现在连身体都不再完全属于他自己。

他扶老周进屋,放在床上,顺手把那壶剩下的沱茶倒进角落的陶盆。茶水入盆时,他瞥见壶底粘着一片花瓣,被茶汤泡得发红,像浸过血。

他没动那片花。他把壶放回桌上,转身出门,首奔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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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幺己经在洞口等了。他反戴鸭舌帽,黄铜烟杆夹在腋下,右耳缺角在晨光里泛着青。他没说话,只抬手摸了摸耳垂——那里正一阵阵发麻,像有虫子往骨头里钻。

“来了。”他说。

陈砚点头,往里走。积水没过脚踝,泥浆糊住锁芯。老幺蹲下,掏出烟杆,钢丝探进去,试了几次,纹丝不动。

“堵死了。”他低声说。

陈砚蹲下,手指敲了敲锁盖。三下,短长长,像棋子落碗。老幺立刻明白,用烟杆杆身轻叩管壁,模仿声波频率。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锁芯“咔”地一震。

暗格弹开。

里面没有文件,没有胶卷,只有一块折叠的布,暗褐色,边角卷着,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老幺戴上手套,打开。是军装残片,丽娜来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斜纹布料,肩章位置有半枚铜扣残留。他翻过来,内衬上有一片干涸的血迹,形状不规则,但边缘能看出指压痕——有人捂过伤口。

陈砚接过布,指尖抚过纹路。这种斜纹,是江防司令部高级军官专用。他把布凑近鼻尖,闻到一股极淡的药味——和江绍棠金库门口守卫擦的药膏一样。

“他来过。”他说。

老幺没吭声。他盯着那块布,忽然伸手,从内衬夹层摸出一小片纸。己经泡烂了,只能辨出半个字:“……退”。

陈砚眼神一凝。

“退”不是命令,是提醒。有人在这里留下过警告。

他把布收好,正要起身,老幺忽然按住他肩膀。他耳垂的麻感突然炸开,像电流窜进太阳穴。

“不对。”老幺声音发紧,“这锁……不是昨晚开的。”

陈砚回头。

“声波频率对得上,可锁芯震动的节奏,多了半拍。”老幺咬牙,“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重新锁过,还模仿了你的敲击。”

陈砚没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方知道他们的开锁方式,甚至知道他们会来。

他站起身,往洞外走。老幺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没说话。走到半路,老幺忽然停下。

“陈哥。”

“说。”

“我右耳……从昨天就开始响。每次响,都有人死。”他抬手,摸了摸缺角,“这次,我怕是躲不过了。”

陈砚回头,看着他。老幺笑了笑,把烟杆往嘴里一叼:“那也得先把这布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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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傍晚下的。先是几滴,砸在绸缎庄的瓦片上,噼啪响。后来越下越大,连成一片白幕,把整条街都罩住了。

陈砚坐在后屋,手里摊着那块血衣襟。他用银簪尖轻轻刮下一点纤维,放在灯下看。斜纹间隙里,卡着一粒极小的金属屑,银灰色,像是从什么机械上磨下来的。

他正要取出来,门外传来脚步声。沈青禾来了,发梢滴着水,手里拎着个油纸包。

“我比对过了。”她进门就说,“土样里的纤维,和素缎背面的压痕一致。是同一种布料。”

陈砚点头,把金属屑递给她。她用医用镊子夹起,对着灯看。

“这是……轴承刮片。”她皱眉,“军舰主轴才会用这种合金。”

陈砚眼神一沉。江防司令部的巡江舰,每周三检修。

“还有。”沈青禾从裙袋掏出一片花瓣,泡在显影液里。花瓣慢慢变色,背面浮出几道极细的划痕,像是用针尖压出来的。

她把花瓣翻过来。划痕连成一行字:“清明不开库”。

陈砚盯着那行字,忽然想起什么。他翻出老周的茶壶,倒掉残茶,把壶底对着灯。壶底刻着一行小字:“清明雨急,茶不可凉。”

不是老周的笔迹。老周写字,收笔利落,这一行却拖泥带水,像是被人模仿的。

他把壶放回桌上,刚要说话,外头传来一阵歌声。

是《松花江上》。

雨幕中,有人在哼,声音低,断断续续,像是从巷子深处飘来的。陈砚猛地抬头。这歌,顾长鸣每次行动前都会哼。

他冲出门,顺着声音追去。雨太大,巷子黑得看不清路。他拐过两个弯,终于看见一个背影——深色风衣,金丝眼镜在雨里反光。

顾长鸣站在巷口,一手插在西装口袋,一手抬着,像是在整理领带。可陈砚看见,他左手虎口处,有一道月牙形的疤。

他没动。他知道陈砚来了。

就在这时,顾长鸣忽然停下歌声,转过头。他看着陈砚,嘴角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陈砚的手己经摸到银簪。

顾长鸣却笑了。他抬起手,把一张纸片夹在指间,朝他晃了晃。纸片被雨打湿,边角发皱,可陈砚认得那字——是沈青禾用吴语排版写的假情书。

顾长鸣没说话,只把纸片塞进鼻烟壶,拧紧盖子。然后他转身,走进雨里。

陈砚没追。他知道那不是撤退,是信号。

他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帽檐流进脖颈。他抬手,从袖中抽出银簪,指尖抚过簪尖的刻痕。刚才顾长鸣转身时,他看见鼻烟壶底闪过一道光——壶底刻着“寒山”二字,而顾长鸣的拇指,正一下下着那个名字。

他忽然想起老周倒下前说的两个字:“救他。”

救谁?

他抬头看天。雨还在下,巷子尽头,一盏路灯忽明忽暗,照出地上一串湿脚印,正慢慢被雨水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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