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对着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皱眉时，指尖还残留着煮珍珠的焦糖味。表格里的“周销量分析”像道难解的圣旨，她盯着那些跳动的数字，突然抓起毛笔在便利贴上写“珍珠：黑丸，周售三千粒，需增灶”，写完才想起小李说过“电脑能自动算总数”。
“昭姐，用这个函数。”小李凑过来，指尖在键盘上敲出“=SUM”，表格里瞬间跳出总数，“比你画‘正’字记账快多了。”
明昭的眼睛亮起来。她最近刚学会网购，却总在确认订单时发消息问客服“何时飞鸽传书”，被小李笑“活在明朝”。可此刻看着函数自动求和，突然觉得这“电子算盘”比宫里的算筹厉害——当年户部尚书算漕运粮草，光算盘就拨断了三根。
“那这个‘折线图’呢？”她指着屏幕上起伏的曲线，像在研究边关送来的军情图。
“看趋势的。”小李拖动鼠标，“你看，雨天奶茶销量跌三成，晴天涨五成，以后备货能少浪费。”
明昭突然起身，从阁楼翻出本《农桑要术》，对着图表批注：“雨则减火，晴则增薪，如种稻之法。”字里行间还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和雨滴，活像份古代的农事指南。
学会用外卖软件那天，她正对着菜单流口水。屏幕上的“麻辣烫”三个字让她想起西域的胡麻汤，可下单时非要备注“请飞鸽传书告知送达时辰”，吓得店家专门打电话确认“是不是恶作剧”。等穿着蓝色制服的小哥把餐盒递过来，她还认真地问：“小哥可是驿站的信使？”
小哥被逗笑了：“姐，我这叫外卖骑手，比飞鸽快多了，风雨无阻。”
她捧着冒热气的麻辣烫，突然想起陆侍卫当年冒雪给她送糖葫芦，披风上的雪化了，在宫道上踩出串湿脚印。那时他说“公主想吃，臣就去买”，如今隔着千年，竟真有人为了一碗热汤，冒雨穿过半座城。
改良奶茶店流水线的灵感，来自《茶经》里的“上者生烂石”。明昭盯着操作台，突然把煮茶、调糖、加配料的步骤画成流程图，贴在墙上：“第一步，活水烹茶，如煮朝露；第二步，蜜浆三分，似酿春醪……”王姐路过时差点笑喷：“小昭，这是做奶茶不是酿御酒！”
可按这流程操作三天，出杯速度竟快了一倍。那个总来买双皮奶的程序员说：“你们家现在跟搞科研似的，每杯甜度都一模一样。公主生存指南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公主生存指南最新章节随便看！”明昭听得认真，在流程图旁添了句“如量器定度，不得偏差”，活像在拟一道新的宫规。
最让她得意的，是把KPI考核表改成“百官政绩榜”。她在白板上画了棵大树，每个员工的名字是片叶子，销量达标就涂成绿色，落后的标上“待勤勉”。小李的叶子总绿油油的，王姐的偶尔泛黄，至于她自己——那片叶子上总被顾远偷偷画只小凤凰。
“这叫‘可视化管理’。”顾远来视察时，指尖点着白板，“现代企业都用这个。”
“此乃‘察贤愚’。”明昭头也不抬，给新叶标上“初入职，当历练”，“当年吏部考绩，也是这般分明。”
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个手机支架：“教你首播。现在的人都爱看怎么做奶茶。”
镜头对准操作台时，明昭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按古法煮茶，银壶悬在火上，水汽袅袅中说：“此茶需三沸，一沸如鱼目，二沸若珠泉，三沸似奔涛……”弹幕瞬间刷起来：
“这姐姐说话像念诗！”
“三沸？听起来比化学实验还讲究”
“求问那银壶是古董吗？”
顾远在镜头外比了个“OK”的手势，她突然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其实做奶茶和做人一样，火候到了，自然香甜。”这句话说得自然，不像讲茶道，倒像说尽了这半年的日子。
打烊后盘点，明昭看着营业额数字，突然想起刚来时连扫码付款都怕。那时她总觉得现代世界像头猛兽，如今却发现，只要肯学，连Excel都能变成得心应手的“御案”。
“在想什么？”顾远递来杯热可可，上面的奶泡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凤凰。
“在想，”她捧着杯子笑，“当年学骑射时摔了八次，父皇说‘万事开头难’。现在才算懂了。”
窗外的霓虹灯映在她脸上，像落了层碎金。她翻开手机备忘录，最新一条写着“学会用打印机，如用活字印刷”，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那是她刚学会的表情符号，比宫里的“朕知道了”朱批，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原来所谓成长，不是忘了过去的自己，而是带着那些宫规、那些骄傲，在新的世界里，慢慢长出新的铠甲。就像她调的奶茶，既有古法的醇厚，也有现代的清爽，在时光的锅里，熬出了独一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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