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无数支冷箭，狠狠扎在奶茶店的玻璃上。明昭踩着吧台上的铜制茶桶，手里紧攥着那根裹着棉布的“软头枪”，枪杆上的“昭”字被雨水打湿，反倒更显清晰。
“昭姐，他们来了！”小李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巷口传来推土机的轰鸣声，十几个穿雨衣的壮汉扛着撬棍，在赵世北的黑伞下站成黑压压一片，左胳膊的蝎子刺青在雨幕里泛着狰狞的光。
赵世北把玩着青铜钥匙，伞沿的水珠滴在锃亮的皮鞋上：“周小姐，最后问你一次，签不签？”
明昭的指尖在枪杆上划出半道弧线，正是当年东宫侍卫的起势动作：“把地契带来再说。”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世北挥了挥手，壮汉们立刻像潮水般涌过来，撬棍砸在玻璃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脆响。
“列阵！”明昭一声令下，王姐带着员工们举着涂满石灰粉的木板，组成道歪歪扭扭的人墙。张叔带着街坊们举着手机在后头录像，喊着“我们都看着呢”，声音被雨声撕得支离破碎。
混乱中，不知是谁的撬棍砸中了招牌，“昭远茶坊”西个大字轰然坠落，露出后面的青砖——砖缝里嵌着的“大周驻京驿馆”木牌突然渗出红光，与明昭手腕上的玉镯遥相呼应。
“那是什么？”有壮汉惊呼。
明昭的瞳孔骤缩。玉镯正在发烫，裂痕处的白光首射向木牌，在墙上投出幅完整的星象图——与地契背面的朱砂纹分毫不差。她突然想起淑妃信里的话：“地脉通时，祖牌自显。”
“砸！给我往死里砸！”赵世北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
就在撬棍即将撞上木牌的瞬间，一道黑影冲破雨幕，方向盘锁带着风声砸在壮汉的手腕上。顾远的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怀里紧紧抱着个红绸木盒，沉香木珠子在雨里甩出细碎的光：“谁敢动她试试！”
“顾远？”赵世北的伞差点脱手，“你来得正好，一起清算！”
顾远没理他，径首冲到明昭身边，打开木盒亮出地契。光绪年间的官印在雨里依然鲜红，“永租权”三个字被他举得高高的：“赵世北，你看清楚了！这地契受法律保护，你敢强拆，就是犯法！”
壮汉们的动作顿住了。赵世北的脸色在伞下青一阵白一阵，突然冷笑：“伪造地契，罪加一等！”
“是不是伪造，问问这个就知道了。”明昭突然抓起吧台上的铜壶，沸水在空中划出道弧线，不偏不倚泼在木牌上。蒸汽腾起的瞬间，木牌背面的字迹显露出来——是淑妃的亲笔：“赐吾女昭华，永为私产”，旁边还盖着大周的皇室玉印。
“皇室玉印……”有懂行的街坊倒吸凉气，“这是真的！”
赵世北的黑伞“啪”地掉在地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手里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烫得他猛地扔在地上。钥匙落地的瞬间，地契夹层里的金属片自动弹出，与顾远掌心的狼符拼合成完整的狼头，发出震耳的嗡鸣。
“怎么可能……”赵世北踉跄后退，看着狼符上亮起的红光，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三千年了……你们还是赢了……”
明昭的玉镯在此时彻底愈合，温润的绿光包裹住整个奶茶店。她看着赵世北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想起地宫里那封慕容瑾的血书：“若昭儿安在，输赢皆值。”
“这不是输赢。”她捡起青铜钥匙扔过去，“是你祖父想让你明白，守护比占有更重要。”
警笛声由远及近。赵世北握着钥匙站在雨里，看着狼符上的红光渐渐褪去，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雨水，像解开了什么沉重的枷锁。
推土机轰鸣着退去时，顾远突然抓住明昭的手腕。她的玉镯正在发光，映得两人交握的手上一片温润：“刚才你挥枪的样子……”
“像不像当年在围场救你？”明昭踮起脚尖，在他沾着雨水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说过，宫女起义也能赢。”
街坊们的欢呼声响成一片。张叔举着手机跑过来：“小昭妹子，刚才你泼水那下，水流在空中凝成凤凰形状！太神了！”
明昭看向天空，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大周驻京驿馆”的木牌上，泛着柔和的光。她突然明白，所谓反转从来不是靠运气，是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爱与守护，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露出温柔的锋芒。
顾远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金属狼符的温度与玉镯的温润交织在一起。奶茶店的玻璃门虽然碎了，却挡不住飘进来的桂花香。明昭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这风雨过后的清晨，比任何皇宫都更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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