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总部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周小昭站在顶楼旋转餐厅的露台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星图。玉簪尖蘸着的朱砂在电子屏上晕开，与大厦灯光投射的光斑重叠，恰好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旋转餐厅的中心位置，正是那颗最亮的“天枢星”，也就是风水里说的“龙眼”。
“还在看这个？”顾远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他刚从ICU转来顶层病房，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却执意要到露台来，“赵世北的收购函，己经堆了满满一办公桌。”
周小昭转身时，玉簪的凤凰纹正好抵住他的掌心。他的体温还维持在36.5℃，但脉搏比常人快了半拍，像藏着两重心跳。“他要的不是大楼，是这个位置。”她指着脚下的旋转餐厅，“《堪舆图》上说，龙眼聚气，能定龙脉走向。他拿到这里，就能彻底掌控时空裂缝的开关。”
顾远低头看着掌心的朱砂印记，那形状像朵含苞的金丝皇菊。“昨晚我又梦见玄武门了，”他忽然说，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印记边缘，“你站在城楼上，手里举着盏宫灯，灯穗上的流苏缠在箭杆上。”
周小昭的心猛地一缩。那盏宫灯的图纸，此刻正压在她办公桌的玻璃垫下——灯架上刻着北斗七星，点燃时能透过灯罩投射出星图，是明昭公主当年用来标记密道入口的信物。
“我知道怎么保住龙眼了。”她突然抓住顾远的手腕，玉簪尖在他手背上划出道细痕，血珠渗出来的瞬间，与朱砂印记融成一片，“但需要你的虎符。”
***赵世北的车队抵达顾氏大厦时，旋转餐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他踩着锃亮的皮鞋走进大堂，身后跟着的律师团捧着厚厚的文件，金属公文包在大理石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响。
“周小姐，别来无恙。”他摘下手套，露出手腕上那块慢了三刻钟的电子表，“顾总还在昏迷？真可惜，这么好的‘龙眼’，总不能一首空着。”
周小昭坐在前台后的阴影里，指尖转着玉簪：“赵总怕是要失望了，顾总醒了，正在楼上等着签股权转让协议——只不过，是他收购你的量子实验室。”
赵世北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以为凭几句空话就能唬住我？顾氏的股价己经跌了三天，再不脱手，连‘龙眼’都保不住。”
“谁说要脱手？”顾远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他换了身深灰色西装，左肋的位置微微隆起，像是藏着什么硬物。“我倒是想请赵总看看，这‘龙眼’到底能不能动。”
旋转餐厅的灯突然亮起，却不是往常的白光，而是青绿色的柔光。灯光透过特制的玻璃幕墙投射出去，在城市夜空里拼出巨大的星图，北斗七星的每颗星都对应着大厦的一个楼层，而旋转餐厅的位置，正亮着最耀眼的光。
“这是什么？”赵世北眯起眼，镜片后的瞳孔收缩成针，“你改了照明系统？”
“不是改，是复原。”周小昭走到顾远身边，两人同时抬手——她的玉簪与他掌心的虎符贴在一起，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绿光。灯光组成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像个巨大的罗盘，而旋转餐厅的中心，地面上的瓷砖正在缓缓凸起，露出下面青石板的纹路——那是三百年前皇宫地砖的样式。
“不可能！”赵世北身后的风水师突然尖叫，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龙脉在动！龙眼活了！”
顾远的虎符突然飞向餐厅中心，嵌进青石板的凹槽里。随着“咔”的轻响，整个大厦开始轻微震动，玻璃幕墙上的星图与夜空的真实星象重合，北斗七星的光仿佛顺着幕墙流进大厦，在地面上汇成道金色的河流——正是《堪舆图》上标注的龙脉走向。
“这是明昭公主的‘七星续命灯’阵法。”周小昭的声音在震动中异常清晰，“用宫灯的光引星气入地，再以虎符镇住龙眼，除非……”
“除非毁了虎符。”赵世北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金属装置，形状像支微型火箭筒，“可惜，我早有准备。”
装置的瞄准镜正对着餐厅中心的虎符。周小昭认出那是改装过的声波炮，能在瞬间产生高频振动，足以震碎青铜。
“你疯了！”顾远将她护在身后，左肋的西装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软甲——那是用现代凯夫拉材料仿制的古代将军甲，心口位置绣着朵金丝皇菊，“毁了虎符，时空裂缝会彻底失控，整个城市都会被卷入！”
“那又怎样？”赵世北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电子表的时间恰好跳到酉时三刻，“三百年前没能完成的事，今天我替先祖完成。陆沉守不住的龙脉，我赵世北来守！”
他口中的“先祖”，正是当年背叛陆沉、导致玄武门失守的镇北王世子。
就在声波炮即将发射的瞬间，旋转餐厅的灯光突然全部变成红色，像泼了满地的血。地面上的金色河流开始倒流，星图的旋转方向逆转，北斗七星的位置变成了南斗六星——那是《堪舆图》里记载的“逆转乾坤”阵，能暂时封闭龙脉。
“这是……”赵世北的装置突然失灵，屏幕上跳出乱码，“怎么回事？”
周小昭抬头看向窗外，天边的“荧惑守心”天象恰好达到顶峰，暗红色的星光穿透云层，落在虎符上。她忽然想起《明昭公主手札》里的最后一句：“荧惑守心，血光逆行，唯皇菊可镇。”
“顾远，摘花。”她轻声说。
顾远撕开西装，将心口的金丝皇菊扯下来。那不是绣上去的，是用真花脱水后制成的标本，此刻在红光中竟慢慢舒展，恢复了新鲜的模样。
当花瓣落在虎符上的瞬间，整个大厦的震动骤然停止。声波炮“咔”地掉在地上，赵世北的电子表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彻底黑掉。
“结束了。”顾远的声音带着释然，左肋的软甲上，皇菊的汁液晕开，像朵绽放的血花。
赵世北瘫坐在地上，看着餐厅中心的虎符与皇菊融为一体，青铜表面浮现出陆沉的字迹：“镇北守国，非为一己之私，乃为万家灯火。”
“先祖骗了我……”他喃喃自语，公文包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族谱，最后一页的批注被朱砂圈住：“世世代代，守龙脉，护苍生，勿念私怨。”
周小昭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觉得可笑。三百年的执念，跨越时空的争夺，终究敌不过一句“护苍生”。
旋转餐厅的灯光恢复正常时，天边的“荧惑守心”天象开始散去。顾远握住周小昭的手，两人掌心的朱砂与血迹混在一起，在虎符投射的光晕里，像两滴交融的泪。
“龙眼保住了。”他轻声说。
周小昭抬头看向夜空，北斗七星的光温柔地洒在玻璃幕墙上，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她知道，这场龙眼位置的争夺战，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当龙脉的气脉重新顺畅，那些隐藏在时光里的秘密，终将在星光照耀下，露出最本真的模样。
而她和顾远，终于可以站在“龙眼”之上，看着这座由三百年前的宫阙变成的现代都市，像守护血脉一样，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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