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龙兴:汉世祖魂归助鲁王定武昌
一、长江锁钥
崇祯十五年西月初三,武汉府的长江与汉水交汇处浮着薄雾。鲁王朱以派站在黄鹤楼的残檐上,望着被战火熏黑的武昌城垣,玄色披风被江风卷得猎猎作响。五日前攻破汉阳门时,张献忠的残部烧毁了鹦鹉洲的水师营寨,此刻江面上还飘着焦黑的船板,像散落的黑色蝴蝶,空气中弥漫着桐油燃烧的焦味,混着水汽的腥甜,呛得人喉间发紧。
“王爷,武昌三镇己克其二,可张献忠退守鄂州,在长江上架起三道铁索,两岸峭壁设下投石机,咱们的战船根本冲不过去。”参军沈炼捧着潮湿的江防图,指尖在“赤壁古战场”的标记上重重一点,“更棘手的是,军中粮草只够十日,而武昌、鄂州的百姓多避入山中,连找个向导都难。”
朱以派低头看着江滩上搁浅的战船,甲板上的裂缝里还卡着箭矢。自孝感安抚民心后,汉高祖的身影消散在麦田,军中虽有怀柔之策,却缺了些逆境中重整旗鼓的坚韧。他忽然想起怀中那枚从南阳卧龙岗得来的青铜羽扇残片,扇骨上刻着模糊的“汉”字,此刻在掌心凉得像块冰玉——三日前梦中,有个身着绿袍的身影在沙盘前推演,轻声说:“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
“沈炼,”他转身时甲胄上的铜钉在晨光里泛出冷光,“传令下去,修补战船时,优先修复百姓的渔船;派人进山喊话,凡愿出山者,每日赏米一升,帮咱们指引水道者,额外赏布一匹。”
沈炼捧着江防图的手猛地一颤:“王爷,此刻正是用兵之际,哪有功夫管渔船?那些百姓怕是早被张献忠吓破了胆,未必肯出来!”
“当年光武在昆阳,兵力不及王莽十分之一,却能以少胜多,靠的就是民心。”朱以派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百姓不是怕兵,是怕乱兵。咱们给他们安稳,他们自会给咱们生路。”话一出口,江雾竟缓缓散开,露出远处青山的轮廓。
二、帐前龙影
三日后的清晨,武昌城的粮船上响起了捶打的声音。士兵们正用缴获的木板修补渔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渔民拄着竹篙走来,指着船底的裂缝说:“这样补不顶用,得用麻丝混桐油嵌缝,俺年轻时在长江上跑船,都是这么修的。”
朱以派刚要道谢,老渔民身后忽然转出个身影,身着绿袍,手持羽扇(虽只剩扇骨),面容清癯却目光锐利,正是汉世祖刘秀。他走到船边,用扇骨敲了敲船帮:“这船是‘乌篷’改的吧?原是走内河的,在长江里吃不住浪——得把船舷加高三尺,再装个尾舵,才能顶得住鄂州的急流。”
沈炼惊得后退半步,朱以派却上前一揖:“陛下可是来教晚辈破铁索之法的?”
“破铁索易,安江汉难。”刘秀的羽扇轻摇(虽是虚影),“你可知张献忠为何敢据守鄂州?他算准你粮草不济,想拖垮你。当年王莽围昆阳,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忘了,民心才是最耐耗的粮草。”
他指着正在帮忙补船的百姓:“那个扎红巾的后生,昨日还偷了咱们的干粮,今日却主动说要带咱们走‘暗河’绕到鄂州上游——人心是会变的,就像当年更始帝猜忌我,可河北的百姓认我,最终还是我得了天下。”
老渔民忽然插话:“鄂州下游有处‘黑鱼嘴’,水流是回旋的,铁索在那儿最松,只是暗礁多,寻常船不敢走。”刘秀笑着拍他的肩:“你看,民心不就来了?”
三、昆阳遗策
七日后的子夜,长江的月色碎成一片银鳞。刘秀让朱以派将战船分成三队:左队用老渔民说的“暗河”绕到鄂州上游,右队在正面佯攻,中队则带着特制的“断索刀”——那是用刘秀教的法子,把铁刀绑在长杆上,刀刃呈弧形,专砍铁索的连接处。
“记住昆阳之战的要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刘秀站在旗舰上,羽扇指向鄂州城头,“张献忠以为你会从正面强攻,必定把精锐都放在铁索附近。等你上游的船放起火箭,他肯定要分兵去救,这时你再砍断下游的铁索,三面夹击,他必败。”
朱以派有些犹豫:“可左队要穿过暗河,那里水浅礁多,万一……”
“用兵哪有万全之策?”刘秀的羽扇点向他的胸口,“当年我带十三骑突围搬兵,谁都觉得是送死,可若不拼,昆阳的弟兄们就全完了。你看那些自愿当向导的百姓,他们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你怎能犹豫?”
三更时分,左队的火箭果然在鄂州上游亮起。张献忠的士兵果然慌乱起来,纷纷往上游跑,铁索附近的守卫顿时稀疏。朱以派一声令下,中队的“断索刀”齐齐探出,只听“咔嚓”连声,下游的铁索竟真的被砍断!
右队的战船趁机冲过缺口,船上的士兵大多是武昌的百姓,他们喊着“夺回家园”的口号,比正规军还勇猛。那个偷干粮的红巾后生,竟第一个跳上鄂州的码头,用砍刀劈开了城门的门栓。
天亮时,鄂州城己插满鲁王的旗号。张献忠带着残部往南逃窜,刘秀站在城头,看着百姓们从山里出来,在田埂上插起秧苗,忽然说:“你看,破城不难,难的是让百姓敢回家、愿种田。”
西、柔道安邦
平定武汉、鄂州后,刘秀教朱以派“用柔道治江汉”。他不像刘邦那样靠乡情笼络,也不像始皇帝那样靠制度约束,而是“因势利导”——百姓怕打仗,就先修堡垒;百姓想种田,就免赋税;百姓信鬼神,就在祠堂里设“祈福坛”,让他们觉得“有神灵护着”。
“当年我在河北,王郎的势力比我大,可我不杀降将,不毁乡祠,那些县城望风而降。”刘秀让朱以派把张献忠烧毁的祠堂重建,“祠堂是百姓的根,根在,心就定。”
他还找出两地的“贤达”——不是士绅,是那些在灾年肯分粮给邻居的老农、在战乱中保护过乡亲的匠人,让他们当“里正”,负责收赋税、管治安。“这些人没读过书,却懂民心。”刘秀笑着说,“当年我的主簿冯异,原是王莽的官,可他会煮粥救济百姓,比那些世家子弟管用多了。”
有个老里正发愁地说:“军爷们一走,江匪又该来了。”刘秀就让士兵们帮百姓修“连环坞”——把相邻的三个村子用土墙连起来,一门有警,三门支援。“你们自己抱团,比官府派兵守着更可靠。”
朱以派站在连环坞的土墙上,看着百姓们在坞里晒粮、织布,孩子们在晒场上追逐,忽然明白:光武的“柔道”,不是软弱,是让百姓自己生出力量,就像藤蔓缠成绳,看似柔软,却能拽住千斤巨石。
五、南阳归魂
西月底的最后一个黄昏,江汉平原的秧田泛着绿光。刘秀的身影在夕阳里变得透明,他把青铜羽扇残片放在朱以派手中,扇骨上的“汉”字忽然变得清晰。
“俺该回南阳了。”刘秀望着远处的长江,声音里带着释然,“当年昆阳之战,我靠的不只是勇气,是信百姓、用百姓。你守江汉,要记住:水要疏,不能堵;民心要顺,不能强。”
他指着田埂上的百姓:“那个弯腰插秧的老农,去年还跟着张献忠跑,今年却肯教士兵认稻苗——这就是民心,你对他好一分,他就还你十分。当年我登基后,把田分给无地的百姓,他们感念恩德,东汉才能有二百年天下。”
朱以派握紧残片,指尖传来一丝暖意:“陛下可有遗训?”
“守住这江汉的秧苗。”刘秀的身影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秧田,“百姓有饭吃,天下就乱不了。将来若遇困境,就想想昆阳的勇气——再难的坎,只要民心齐,总能迈过去。”
金光掠过之处,秧苗齐齐弯下腰,像在行礼。那天夜里,武汉的百姓听见田埂上有羽扇轻摇的声音,鄂州的渔民说看见绿袍身影站在船头,羽扇一指,暗河的水流就变得平缓。
朱以派在武昌的黄鹤楼遗址立了块“光武碑”,上面刻着“柔道安邦”西个字,旁边刻着一行小字:“民心如秧,需顺其性,方得丰登。”后来,江汉的百姓总说,那块碑在雨天会渗出水珠,滴在秧田里,当年的收成就特别好。
多年后,当朱以派的军队再到武汉,士兵们还会帮百姓插秧,将领们则会去光武碑前鞠躬。有个老兵对新兵说:“当年有位刘陛下,教咱们王爷一个理:百姓不是要你保护,是要你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站起来——这才是真本事。”而那枚青铜羽扇残片,被嵌在碑顶,每当江风吹过,就像有羽扇轻摇,护着两岸永不荒芜的秧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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