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龙会：三帝魂聚定黄石
一、西塞烽烟
崇祯十五年五月初五，黄石府的长江水面飘着端午的龙舟。鲁王朱以派站在西塞山的烽火台上，望着被硝烟熏黑的棋盘洲，玄色披风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三日前攻破黄石港时，李自成的部将马进忠凿沉了停泊在磁湖的战船，此刻湖面还浮着断裂的桅杆，像散落的长矛，空气中弥漫着艾草与火药混合的气息，呛得人喉间发紧。
“王爷，黄石三镇己克其二，可马进忠退守阳新，在长江与富水河交汇处筑起水寨，寨墙用生铁浇筑，咱们的火炮根本轰不动。”参军沈炼捧着浸透水汽的舆图，指尖在“赤壁古战场”的标记上重重一点，“更棘手的是，军中水师多是北方人，不习南方水战，昨日试探进攻，竟被对方的火攻船烧了五艘战船。”
朱以派低头看着崖下操练的士兵，他们在摇晃的战船上连站都站不稳，手中的长矛不时掉进水里。自武汉定局后，汉世祖的身影消散在秧田，军中虽有柔道安邦之策，却缺了些临阵破局的雄烈。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三枚古币：一枚魏五铢、一枚蜀五铢、一枚大泉当千，三枚钱币边缘都刻着“江”字，此刻在掌心烫得惊人——三日前梦中，有三个身影在赤壁矶上对饮，船头的“曹”“刘”“孙”旗号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炼，”他转身时甲胄上的铜钉在阳光下泛出冷光，“在西塞山设三坛，左坛供魏旗，中坛供蜀旗，右坛供吴旗，取当年赤壁之战的方位。”
沈炼捧着舆图的手猛地一颤：“王爷，您是说……要请魏武帝、汉昭烈帝、东吴大帝？可他们三位当年是对手，如今同聚，怕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朱以派的声音撞在烽火台的石壁上，“当年赤壁之战，孙刘联手破曹，可见大敌当前，昔日恩怨亦可暂且放下。今日咱们面对的，是比当年曹操百万大军更难缠的乱匪，正该学他们三位，各展所长，方能破局。”
二、三帝聚首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西塞山的三坛同时燃起篝火。左坛的魏旗在风中舒展，篝火中走出个身着黑色王袍的身影，手持倚天剑，正是魏武帝曹操，他的目光扫过江面，带着睥睨天下的雄气；中坛的蜀旗猎猎作响，火光里现出个双手过膝的身影，手持双股剑，正是汉昭烈帝刘备，他腰间的玉带还沾着荆州的尘土；右坛的吴旗在浪涛声中扬起，火焰中站着个碧眼紫髯的身影，手持青釭剑，正是东吴大帝孙权，他的靴底还沾着江东的水草。
“奉江汉英魂令，助鲁王平黄石。”三人异口同声，声音震得江面翻涌，却又各自带着不同的气度——曹操的声如洪钟，刘备的声如和风，孙权的声如浪涛。
朱以派躬身行礼：“晚辈久仰三位陛下雄才，今日黄石水寨难破，还请赐教。”
曹操倚天剑指向阳新水寨：“那生铁寨墙看似坚固，实则最怕火攻。当年某在乌巢，一把火烧了袁绍的粮草，胜负立分。你可仿制某的‘发石车’，将火油桶抛进水寨，不愁他不慌乱。”
刘备双股剑交握于腹前：“光有火攻不够。当年某在长坂坡，赵云单骑救主，靠的是勇；张飞断桥拒敌，靠的是智。你当选派死士，趁火攻时潜入水寨，斩将夺旗，乱其军心。”
孙权青釭剑点向水面：“两位所言皆有理，却忘了水战的根本。那水寨建在两河交汇处，水流湍急，他们的火攻船顺流易，逆流难。某当年在濡须口，用铁链锁住战船，让曹军寸步难行——你可在富水河上游筑坝，待敌军出战，突然放水冲乱其阵形。”
三人虽各执一词，却都首指要害。曹操见朱以派面露难色，忽然大笑：“某知道你难决，不如就依当年赤壁之法：曹公用火攻，刘公出死士，孙公用水战，三者合一，何愁不破？”
三、三江破阵
七日后的清晨，富水河的水位悄然上涨。曹操指挥士兵在西塞山架设发石车，车臂上绑着浸透火油的麻布，他亲自校准角度：“瞄准水寨的粮仓，那里的茅草顶最易着火。”刘备则在军中挑选死士，共得百人，都是黄石本地的渔民，熟悉水性，他亲手给每人斟酒：“你们的家就在对岸，今日破寨，便可与家人团聚。”孙权则带着工匠在富水河上游筑坝，他站在坝上观察水流：“待发石车响起，就开闸放水，要让水流正好冲在他们的船尾。”
午时三刻，曹操一声令下，五十架发石车同时抛射，火油桶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砸在阳新水寨的粮仓上。火星遇油，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寨内的闯军慌乱起来，纷纷提着水桶救火。
“就是现在！”刘备挥手，百名死士乘着独木舟，像箭一样射向水寨。他们都是潜水好手，在火光照不到的暗处潜入寨中，用短刀解决了守卫，竟真的斩下了马进忠的帅旗！
马进忠见帅旗被斩，气得亲自带着船队冲出水寨，想夺回帅旗。孙权在坝上看得真切，突然下令：“开闸！”富水河的洪水奔涌而下，正撞在闯军船队的尾部，战船顿时乱了阵形，有的甚至撞在一起。
朱以派趁机指挥主力战船冲杀，曹操教的发石车不断抛射火弹，刘备选的死士在敌船间穿梭，孙权导的洪水冲乱敌阵，三者配合得天衣无缝。马进忠的生铁水寨虽坚固，却挡不住水火夹攻，不到一个时辰就竖起了降旗。
站在残破的水寨前，朱以派忽然明白：三位帝王的智慧，不在于谁胜谁负，而在于他们将各自的长处发挥到极致——曹操的雄略、刘备的知人、孙权的水战，缺了任何一样，都难成此功。
西、楚地同春
破了阳新水寨后，三帝开始帮朱以派治理黄石。曹操主张“严法以治军”，他参照《魏律》，制定了《水师十则》，规定“临阵退缩者斩”“擅离职守者杖”，赏罚分明，士兵们的军纪顿时严明起来。
“某当年在兖州，就是靠这法子整肃军纪，才有后来的百万大军。”曹操指着操练的士兵，“你看他们现在队列整齐，可昨日还像散沙——兵是练出来的，不是哄出来的。”
刘备则注重“以德以安民心”，他带着士兵帮百姓重建被战火毁坏的房屋，还找出黄石的名医，在街头设义诊。“当年某在新野，百姓宁肯跟着我逃亡，也不愿归顺曹操，就是因为某待他们真心。”他握着个老妇人的手，“您家的儿子在军中服役，我己让他升为小旗，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
孙权最懂“因地制宜”，他教百姓在长江边筑堤防洪，在磁湖养鱼种藕，还改良了渔船的样式：“黄石靠水吃水，把水治好了，百姓自然有饭吃。当年某在江东，就是靠兴修水利，才让百姓富足。”
五月十五的夜里，朱以派在西塞山摆下宴席，三帝的身影与军民同饮。曹操的倚天剑与刘备的双股剑碰在一起，孙权的青釭剑则挑着酒坛，给每个人斟酒。江风里，他们不再是当年的对手，而是共护江汉的英魂。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曹操举杯对着江面，“当年的恩怨，早己随江水东逝。如今看到这黄石百姓安稳，某等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刘备与孙权同时举杯：“愿江汉永固，百姓长安！”
五、魂归三国
五月底的最后一个黄昏，长江的落日把水面染成金色。三帝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曹操的倚天剑先化作一道金光，融入西塞山的岩石；刘备的双股剑落在江边，长出两株翠柏；孙权的青釭剑坠入磁湖，激起一圈金色的涟漪。
“鲁王保重。”三人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黄石是江汉锁钥，守住这里，需学魏之严、蜀之仁、吴之活，三者不可偏废。”
曹操的身影消散前，留下一本《孟德新书》的残卷，里面记着他的用兵心得；刘备的身影淡去时，留下一块“仁义”玉佩，据说当年他常佩在身上；孙权的身影沉入湖底，湖面浮出一张《江东水战图》，上面标着各种水战技巧。
朱以派在西塞山立了块“三帝碑”，上面刻着曹操的“严”、刘备的“仁”、孙权的“活”，碑文中写道：“治国如治水，需刚柔并济；用兵如用器，需长短互补。”
后来，黄石的老人们常说，每逢端午，长江上就会出现三艘古船，船头分别插着魏、蜀、吴的旗号。有人说看见曹公在船头指挥发石车，刘公在岸边安抚百姓，孙公在湖中操练水军，三艘船首尾相接，像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多年后，当明军的水师在黄石操练时，士兵们还在用曹操的伐石车、刘备的死士战术、孙权的水战之法。那些曾饱受战火的百姓，会指着“三帝碑”对孩子说：“当年有三位帝王，教咱们的王爷如何守家——该严时要严，该仁时要仁，该变时要变，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好。”而那三枚古币，被朱以派嵌在碑顶，每当江风吹过，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三位帝王在说着：“天下虽大，守好一方水土，便是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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