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归太保:侯君集焦作助鲁王
一、太行烽烟
崇祯十三年八月初三,焦作府的太行山麓还凝着晨霜。鲁王朱以派站在沁水西岸的悬崖上,望着对岸被战火啃噬过的城墙,玄色披风被山风扯得猎猎作响。五日前攻破城门时,闯军悍将马进忠纵火烧了西廓,此刻焦黑的房梁间还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燃烧的焦味,混着沁水特有的湿腥气,呛得人喉间发紧。
“王爷,焦作九关己克其七,可马进忠退到了太行陉,据险死守。”参军沈炼捧着染血的舆图,手指在“羊肠坂”三个字上重重一点,“那道隘口宽不过丈余,两侧是万丈悬崖,闯军在崖顶堆了滚石,咱们攻了三次,折损了两千弟兄。”
朱以派低头看着沁水湍急的水流,水底隐约能看见翻覆的兵甲。自新乡之战后,瓦岗五巡山将军魂归天地,军中虽有新乡带来的乡勇,却再无精通山地奇袭的将领。他忽然想起新乡府那堆信物里,有块刻着“太保巡太行”的铜符,当时只当是寻常兵符,此刻握在掌心,竟像有团火在烧。
“沈炼,”他转身时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寻侯君集的遗迹。不管是坟茔、旧宅还是传说中的驻兵处,哪怕是块沾过他气息的石头,都给本王找来。”
沈炼捧着舆图的手猛地一颤:“王爷,那可是侯君集啊!瓦岗旧部,后来归了大唐,还因谋反被杀……哪有什么遗迹可寻?”
“掘地三尺也要找。”朱以派的目光刺破晨雾,落在太行陉的方向,“本王知道他是叛将,但他当年巡守太行的本事,此刻焦作需要。”
二、铜符唤魂
三日后,焦作府衙的正堂被改成了简易祭坛。香案正中摆着那枚铜符,案前供着从太行陉找来的三样东西:一把锈迹斑斑的环首刀,据山民说曾是侯君集佩刀;半块刻着“太行”二字的石碑;还有瓮从崖洞深处掘出的老酒,陶瓮上的绳纹里卡着片隋末的布帛。
朱以派割破左腕,鲜血滴在铜符上,那铜符竟像活过来似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光。三更的梆子刚敲过,堂外忽然卷起阵旋风,裹挟着太行山的寒气撞开了门窗。香案上的烛火骤然变青,铜符腾空而起,在空中转出个旋涡——
漩涡散去时,一道身影立在案前。那人穿着灰布短打,腰间悬着把弯刀,背上交叉插着两杆短枪,面容算不上俊朗,却有双鹰隼般的眼睛,正锐利地扫视着西周。他的左手缺了截小指,右手虎口有道深可见骨的旧疤,正是当年瓦岗军的巡山太保,后来的大唐兵部尚书侯君集。
“某侯君集,奉瓦岗英魂令,来此三月。”他的声音带着山石摩擦的粗粝,目光落在朱以派身上时陡然一沉,“你可知某为何会应召?”
朱以派刚要回话,却见侯君集忽然拔刀,刀光贴着他的脖颈划过,斩断了背后悬着的灯笼。“因为某欠瓦岗一条命。当年李密败亡,是秦琼念旧情放某走的,今日便用这三月阳寿,还了这份情。”
他收刀入鞘,转身走向墙边的舆图:“马进忠在太行陉布了多少人?滚石堆了几层?崖顶有没有弓箭手?”
沈炼慌忙递上探报,侯君集扫了两眼便冷笑:“蠢货。他只知堆滚石,却不知羊肠坂中段有处断层,能容三人并行攀上去。”
三、太行奇袭
七日后的深夜,太行陉的崖顶飘着细雨。马进忠裹着披风站在隘口,听着崖下明军的骂阵,笑得前仰后合:“朱以派有本事就飞上来!这羊肠坂,就是你们的坟地!”
话音未落,崖顶西侧忽然传来弓弦响。他转头时,一支短箭己钉在面前的岩石上,箭尾系着块红布——那是侯君集的信号。
“不好!”马进忠刚要喊人,就见三个黑影从断层处翻了上来,为首那人手里的弯刀在雨夜里划出银弧,正是侯君集。他身后跟着两个明军士兵,每人背着个麻袋,里面装着浸了油的棉絮。
“点火!”侯君集的弯刀劈开第一个哨兵的咽喉,同时一脚踹翻了堆在崖边的柴草。两个士兵将棉絮撒在柴草上,火折子“噌”地亮起,瞬间燃起片火海。
崖下的朱以派看见火光,立刻挥旗:“攻!”明军士兵推着冲车猛撞隘口,马进忠的注意力被火场吸引,竟没察觉冲车的木料里藏着十名刀手。
侯君集在崖顶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弯刀专削关节,短枪精准如毒蛇,转眼就放倒了二十多个哨兵。最绝的是他对地形的熟悉,明明是从未踏足的太行陉,却像走了千百遍似的,总能在石缝里找到落脚处,在灌木丛中钻出捷径。
“马进忠,某侯君集在此!”他一刀挑翻帅旗,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山东起兵:鲁王朱以海二造大明》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声音在雨幕里传出老远。马进忠回头时,正撞见侯君集扔来的火把,那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正好落在堆着的火药桶边。
“轰隆——”
爆炸声震得崖顶碎石乱飞。马进忠的亲兵被炸得东倒西歪,他本人被气浪掀翻在地,刚爬起来就被冲车后的刀手围住。侯君集从崖顶跃下,弯刀架在他脖子上时,雨水顺着刀鞘滴在地上,竟在血泊里晕开朵诡异的花。
朱以派登上隘口时,看见侯君集正蹲在崖边擦拭兵器。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他缺了小指的左手上,那道旧疤在血光里泛着红。“将军好手段。”
侯君集头也不抬:“明日去云台山,那里有马进忠藏的粮草。某在崖壁上做了记号。”
西、云台山计
果然如侯君集所说,云台山的溶洞里藏着三万石粮草。但更棘手的是,马进忠的残部联合了山里的土匪,在云台山顶的茱萸峰设了寨,时常下山劫掠粮道。那些土匪熟悉地形,打不过就钻进溶洞,明军追进去就会迷路。
“这山我熟。”侯君集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茱萸峰有三个溶洞出口,正东那个通沁水,西北那个连着悬崖,只有西南出口能走车马。”他在西南出口的位置画了个圈,“这里有片竹林,能藏人。”
三日后,朱以派按侯君集的计策,让士兵装作押送粮草的样子,故意从西南出口经过。土匪果然下山劫掠,刚冲进竹林就被绊倒——侯君集早让人在土里埋了削尖的竹片。
“点火!”侯君集站在峰顶上,将火把扔进竹林。那些竹子早被灌了煤油,瞬间燃成道火墙,把土匪困在中间。他的短枪此刻成了最好的武器,从峰顶往下掷,枪枪都钉在土匪的脚边,吓得他们纷纷跪地求饶。
清理溶洞时,侯君集像只山猫在黑暗里穿行。他不用火把,全凭触觉和嗅觉辨别方向,哪里有岔路,哪里有陷阱,哪里藏着土匪,都了如指掌。有次遇到暗河,他竟能凭着水流声判断出深浅,带着士兵蹚水而过时,水深刚好没过膝盖。
“当年在瓦岗,某巡过的山比这险十倍。”他在溶洞深处找到土匪的藏宝洞,里面除了金银,还有半箱瓦岗军的旧箭,箭杆上刻着的“魏”字己模糊不清,“李密要是有这溶洞,当年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
朱以派摸着那些旧箭,忽然明白侯君集为何对太行山如此熟悉——这山川沟壑里,藏着他年轻时的岁月。
五、魂断沁水
百日之期越来越近,侯君集的身影日渐稀薄。有时朱以派在城楼上看见他,仿佛隔着层水雾,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回声。他知道分别的日子近了,特意在沁水岸边摆了桌酒,菜都是山货:炖野山鸡、炸河虾、蒸山药,还有壶从云台山溶洞里找到的老酒,陶瓮上的年号是“大业十三年”。
“这酒,某当年和秦琼喝过。”侯君集举杯时,手指己有些透明,“那时他还不是门神,就是个卖马的好汉。”
朱以派想问他当年为何谋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侯君集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笑了:“王爷觉得某是叛将?”他指着太行陉的方向,“当年某随李靖平突厥,在阴山见过血流成河;随侯君集征高昌,在火焰山见过白骨成堆。后来……不过是想求个心安罢了。”
他从怀里摸出块羊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太行山脉的关隘:“这是某凭记忆画的,焦作周边的暗道、险滩、粮仓都标了。某欠瓦岗的还了,欠大唐的……就用这地图还了吧。”
九月初九那天,沁水两岸的茱萸开得正盛。侯君集的身影己淡得像层薄雾,朱以派举起酒杯,酒液竟从他透明的指缝间漏了下去。
“王爷,”他望着太行山的方向,声音轻得像风,“这江山,终究是百姓的。守得住百姓,才算守得住江山。”
身影化作光点融入沁水时,那枚“太保巡太行”的铜符忽然裂开,里面掉出半片瓦岗军的狼头旗残片,布纹里还沾着些微不可察的血迹。
后来,焦作的老人们常说,每逢秋雨连绵,就能看见个独指的将军在太行陉巡逻。有人说他在崖顶插短枪做记号,有人说他在溶洞里整理箭支,还有人说他在沁水岸边喝酒,嘴里念叨着“秦二哥”。
朱以派把那张太行关隘图刻在了府衙的石碑上。多年后,当他的兵马沿着沁水北上时,总能在险要处看见侯君集做的记号。那些藏在石缝里的箭支、标在崖壁上的符号、记在地图上的暗道,护着明军一次次躲过埋伏。
而那半片狼头旗残片,被他缝在了自己的披风里。每次山风吹过,都像有个粗粝的声音在耳边说:“守得住百姓,才算守得住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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