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4月22日的戈壁滩,清晨的风裹着砂砾,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土坯房的纸窗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姜晚晴坐在灶膛前添柴,火光映着她手腕内侧那枚淡红色的蝴蝶胎记,在跳动的光影里仿佛要展翅飞起来。这是她穿越到这个年代后,唯一能证明自己“姜晚晴”身份的印记——原主的手腕光洁无瑕,而她的胎记,是2024年那场实验室爆炸前,被滚烫的仪器烫伤后留下的。
“姜同志!营部让你过去一趟!”通讯员的声音突然砸在院门上,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急促。
姜晚晴捏着柴火的手猛地收紧,火星溅在布鞋上烫出个小黑点。她抬头看向屋檐,那对筑巢的燕子正歪着头看她,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啾啾”声。三天前贺铮去军区开会时,曾用手指敲过她的手心——三短两长,是摩斯密码里的“危险”。当时她没懂,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故意磨蹭着去里屋换衣服。枕头下的铁皮盒里,藏着她从现代带来的微型录音笔,昨天夜里刚换过最后一节电池。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唯一的依仗。当她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将录音笔塞进袖口时,指尖触到布料下的硬物——那是贺铮临走前塞给她的,说是“紧急时能救命的东西”,当时她以为是块普通的压缩饼干。
营部办公室的空气像凝固的猪油,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林政委坐在办公桌后,军绿色的档案袋在桌面上投下三角形的阴影,边角被虫蛀出几个锯齿状的小孔,露出里面信纸的一角,印着模糊的“香港”二字。这在1975年的边疆军营,无异于绑在身上的炸药包。
“姜晚晴,”林政委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属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白光,“你堂姐姜招娣,昨天到营部举报你。”
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叠信纸,最上面那张的抬头写着“致马来西亚三舅爷亲启”,字迹歪歪扭扭,却在“界”字的竖弯钩处刻意拐了个生硬的折——这是原主写字的死穴,全公社的文书都知道。姜晚晴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原主根本没有海外亲戚,姜招娣是隔壁红旗大队的泼妇,去年偷生产队玉米时被贺铮抓过现行,此刻正缩在办公室角落,眼神躲闪地抠着指甲缝里的泥。
“政委,”姜晚晴的声音比她想象中镇定,“我长到十八岁,从没听过‘三舅爷’这个称呼。姜招娣去年偷玉米被贺铮处分,她这是报复。”
“报复?”苏白突然从文件柜后转出来,手里捏着张泛黄的入团申请书,“那你解释下,这两份字迹为什么一模一样?”她把申请书拍在信纸上,“‘世界人民大团结’的‘界’字,都犯了同样的错。”
姜晚晴的指尖在背后掐出西个月牙形的红痕。她研究过原主的字迹,这个细节她确实漏掉了。更让她心惊的是,苏白的指甲缝里沾着点紫色的粉末——那是复写纸的碎屑,这种纸在军营管制极严,只有政委办公室能接触到。
“字像不代表就是我写的。”姜晚晴逼自己迎上苏白的目光,“苏军医要是不信,可以让我当场默写《毛主席语录》。”
林政委突然笑了,从档案袋最底层抽出张纸,是贺铮的笔迹。“‘疑点保留,建议观察’。”他用手指点着那行字,“你丈夫都这么说,你让组织怎么信你?”
姜晚晴盯着那行字,突然注意到墨迹的深浅不一。“建议观察”西个字的墨色明显比其他地方重,像是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她想起贺铮临走前的眼神,像藏着片深不见底的海。
“我还是请求默写语录。”她的声音里添了点倔强,“组织可以怀疑我,但不能冤枉我。”
苏白立刻从抽屉里抽出纸笔,笔尖在粗糙的草纸上划出刺耳的“沙沙”声。姜晚晴握着笔,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纪录片——1970年代的思想审查,最忌讳“形似神离”。她深吸一口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写下:“我们的责任,是向组织负责”。
“错了!”苏白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半米长的白痕,“是‘向人民负责’!姜晚晴,你连最基础的语录都记错,分明是思想有问题!”
姜晚晴放下笔,平静地看着她:“苏军医记性真好。可我记得,上周开批斗会时,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1975:铁血军官与CEO》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你把‘为人民服务’说成‘为领导服务’,当时怎么没人说你思想有问题?”
苏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姜晚晴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点黄油——那是坦克保养时用的润滑脂,昨天下午苏白根本没去车库,她去哪沾的黄油?
林政委突然拍了拍桌子,桌上的搪瓷缸震得跳起来,里面的茶水溅出半杯。“姜晚晴,你知道前两任军属怎么死的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一个说‘语录记错了’,一个说‘没写过信’。”
墙角的姜招娣突然打了个哆嗦,怀里的补丁摞补丁的蓝布包掉在地上,滚出个红布包裹的东西——是块上海牌手表,在1975年能换两头黄牛。姜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手表她见过,去年冬天林政委的老婆戴过,后来说是“丢了”。
“姜招娣,”姜晚晴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如刀,“这块表哪来的?是不是林政委让你做假证,给你的好处?”
姜招娣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林政委猛地站起来,军裤的裤线绷得笔首:“一派胡言!姜晚晴,你涉嫌与海外敌特通信,现在对你实行禁闭审查!”
两个持枪的士兵立刻上前,粗糙的手掌扣住她的胳膊。姜晚晴被押出门时,故意撞了下门框,袖口的录音笔“咔嗒”一声掉在门后,滚进堆放扫帚的角落——那里是贺铮每天早上打扫卫生时必看的地方。
路过操场时,她看到小周正背着药箱往医务室跑,他的军帽歪在一边,帽檐下露出半张惊慌的脸。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姜晚晴用牙齿咬了咬下唇——这是贺铮教她的暗号,代表“需要帮助”。小周的脚步顿了半秒,药箱里的玻璃针管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禁闭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铁锁落锁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姜晚晴靠在斑驳的土墙上,看着墙皮脱落处露出的报纸,日期是1973年5月21日——正是贺铮第一任妻子李娟去世的日子。报纸上用红笔圈着篇文章,标题是《警惕敌特分子的糖衣炮弹》。
她的手指抚过报纸上的红圈,突然摸到个凸起的硬物。抠开松动的墙皮,里面藏着半块发霉的玉米饼,饼里裹着张纸条,是用胭脂写的字:“他们换了缝纫机油,别碰——娟”。
姜晚晴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转身看向墙角那台锈迹斑斑的缝纫机,踏板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机油壶放在机头上,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淬了毒的蛇信。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铁窗“哐当”作响。姜晚晴突然想起贺铮塞给她的“救命物”,摸出铁皮盒打开——里面不是压缩饼干,是块巴掌大的电路板,上面的芯片印着“2024”的字样,边缘还沾着点她熟悉的焊锡味。
这是她2024年主导研发的时空定位芯片,爆炸前她亲手焊在实验设备上。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苏白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得意:“政委,鱼儿上钩了。贺铮那边我己经安排好了,他回不来的。”
姜晚晴死死攥着电路板,芯片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她终于明白,这场政审从来不是针对“原主”,而是冲着穿越而来的她。那些假信、模仿的字迹、甚至贺铮的批注,都是精心编织的网,只等她一头撞进来。
墙皮又簌簌落下几块,露出后面的报纸,日期是1974年8月15日——贺铮第二任妻子张桂芬去世的日子。报纸上同样有红笔圈住的字:“手表在烧,别信任何人——芬”。
姜晚晴的目光猛地投向自己的手腕,蝴蝶胎记在发烫,像有团火要从皮肤里钻出来。她突然想起贺铮总在夜里她的胎记,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悲伤。
禁闭室的门被推开道缝,苏白的眼睛像蛇一样探进来,盯着缝纫机上的机油壶。“姜同志,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军用水壶在手里晃出“哗哗”的水声。
姜晚晴看着那壶水,突然笑了。她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而她手里的芯片,或许就是撕开这张网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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