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靶场，带着子弹壳的铁锈味。姜晚晴被贺铮拽着胳膊往前走，他的力气很大，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她一路都在挣扎，嘴里不停念叨着“放开我”，可声音在空旷的靶场上显得格外微弱。
“别吵。”贺铮的声音冷得像冰，“再闹我就把你绑在靶子上。”
姜晚晴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动了。她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全是刚才在档案室听到的话——1953年的那个女人也叫姜晚晴，还说自己是贺铮的妻子。这怎么可能？难道她是自己的前世？还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存在？
“到了。”贺铮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月光刚好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眼底的红血丝。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眉心。
姜晚晴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你……你要干什么？”
“杀你。”贺铮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杀了你，就不会再有这么多麻烦了。”
枪口的冰冷触感透过皮肤传过来，姜晚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看着贺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像他背后的边境戈壁，寸草不生。
“为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如果我真的是你妻子的话……”
“正因为这样，才该杀你。”贺铮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泛白，“1953年，她死在了我面前。被炮弹炸得粉碎，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拼全……”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枪口也跟着晃动：“她告诉我很多未来的事，唐山会地震，深圳会变成特区，还有……2008年的汶川地震。她说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我们改变不了。可我不信，我偏要试试……”
姜晚晴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知道汶川地震！他见过那些罐头！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追问。
贺铮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我把她留下的东西藏了起来，想等到合适的时机用。可后来发现，一切还是会发生。就像现在，你又出现了，带着和她一样的本事，一样的脸……这是老天爷在耍我吗？”
他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姜晚晴甚至能感觉到扳机轻微的下沉。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她闭上眼，脑子里闪过的不是恐惧，而是1953年那张认尸启事上的照片——原来那就是另一个自己的结局。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姜晚晴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有一股热风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她睁开眼，看到贺铮把枪调转了方向，枪口对着天空。他的肩膀在发抖，脸上全是冷汗。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
贺铮把枪扔在地上，枪托砸在石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蹲下来，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因为你刚才的眼神，和她最后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姜晚晴看着他颤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这个男人不是要杀她，他是在挣扎，在两个时空的命运里挣扎。
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枪。枪管还带着余温，不是射击后的灼热，而是长时间握持的温度——他刚才根本没打算开枪，那只是在吓唬她。
“这枪……”她摸着枪管上的纹路，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用它杀了谁？”
贺铮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姜晚晴想起下午在训练场看到的村支书，他手上戴着个烟晶戒指，和她在仓库门口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还有苏白口袋里的药瓶，政委办公室里的档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成形。
“你在灭口，”她的声音发颤，“那些知道秘密的人，都被你……”
贺铮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下次再有人测试你，故意输。别再用那些格斗技巧，别再提未来的事，就当一个普通的军属，懂吗？”
姜晚晴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既陌生又熟悉。他身上藏着跨越几十年的秘密，背负着另一个时空的承诺，像座孤独的灯塔，在历史的洪流里坚守着什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贺铮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许：“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活下去，然后找到回去的路。”
他捡起地上的枪，往靶场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她说：“明天卫生队会来体检，抽血的时候别反抗，也别盯着针管看。”
姜晚晴愣住了——他连这个都知道？
贺铮没再解释，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姜晚晴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乱成一团麻。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突然发现枪托底部刻着一行小字——“1953.7.15-2024.7.15”。
这是两个时空的距离，也是她和另一个自己的命运轮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反光。姜晚晴抬头，看到政委办公室的窗户后面，有个黑色的筒状物一闪而过——是望远镜！
有人在监视他们！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和贺铮的对话，是不是己经被听到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月光洒在靶场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姜晚晴握紧手里的枪，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场跨越时空的博弈，己经不是她和贺铮两个人的事了。在这片看似平静的边境哨所里，还有更多的秘密和危险，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而她，己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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