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己经暗了。
脚踝的疼痛像是生了根的藤蔓，顺着骨骼蔓延到西肢百骸，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末梢最脆弱的痛觉。她费力地侧过身，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片白色药片，大概是止痛药。旁边还摆着一个丝绒盒子，黑得像深夜的海，边缘镶着细碎的银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规律得像是某种诅咒。殷寒洲不在，空气里那股让她窒息的雪松气息淡了些，却依旧缠绕在鼻尖，提醒着她昨夜那场屈辱的纠缠。
她闭了闭眼，试图将那些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可只要一想起他滚烫的呼吸落在颈间的触感，想起他手指抚过皮肤时留下的战栗，想起自己最后失控的呻吟，羞耻感就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甚至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身体，那些被他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烫得她快要发疯。
“醒了？”
殷寒洲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刚沐浴过的潮湿感。苏晚猛地睁开眼，看见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居家服，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几滴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领口，勾勒出锁骨的形状。他手里拿着那条早上被摔碎的粥碗碎片，正用一块柔软的绒布细细擦拭着，动作专注得像是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
苏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这副平静的样子，比昨夜暴怒时更加让她恐惧。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殷寒洲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怕我？”他放下手里的碎片和绒布，缓步走到床边，“还是在想怎么骂我？”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知道，任何反抗和辱骂，只会换来他更疯狂的报复。
“怎么不说话了？”他在床边坐下，床沿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沉。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苏晚却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怒。“还在生我的气？”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是我不好，昨晚弄疼你了。”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又酸又涩。他弄疼她的，难道仅仅是昨晚吗？他折断她的脚踝，将她囚禁在这里，一次次摧毁她的希望，这些伤害，难道就可以用一句“弄疼你了”轻轻带过？
“我不疼。”她冷冷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殷寒洲，你不用假惺惺的。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我苏晚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
殷寒洲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突然笑了。“你总是这么嘴硬。”他收回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丝绒盒子，轻轻打开。“给你的。”
苏晚下意识地看过去，呼吸瞬间停滞了。
盒子里躺着一条项链，或者说，是一个项圈。主体是由铂金打造的藤蔓形状，缠绕交错，上面镶嵌着数十颗鸽血红宝石，每一颗都剔透，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像是凝固的血。最中间的那颗最大，被雕琢成蔷薇花的形状，花瓣层层叠叠，边缘镶嵌着细小的碎钻，闪得人眼睛生疼。
项圈的链条很细，却透着一股冰冷的金属质感，内侧隐约能看到细小的倒刺，闪着寒光。
“喜欢吗？”殷寒洲拿起项圈，放在掌心把玩着，红宝石的光芒映在他眼底，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诡异，“这是我特意让人定做的，全球仅此一件。”
苏晚看着那条项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哪里是什么首饰，分明是一个精致的囚笼，一个象征着屈辱和禁锢的标记。
“我不要。”她别过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殷寒洲，你收起你这一套吧。我不是你的宠物，不需要你用这些东西来装点。”
“不是宠物。”殷寒洲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认真，他拿起项圈，轻轻碰了碰她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苏晚猛地一颤。“你是我的珍宝，是我要用一生守护的人。这条项圈，是我给你的印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苏晚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用力推开他的手，项圈掉落在床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殷寒洲，你醒醒吧！我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你！”
殷寒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温柔被戾气取代。他弯腰捡起项圈，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恨我？”他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苏晚，你以为我在乎吗？就算你恨我入骨，你也休想离开我。这条项圈，你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苏晚的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却被他牢牢按住。
“别动。”殷寒洲的声音冰冷刺骨，他拿着项圈，一点点靠近她的脖颈。冰冷的金属接触到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苏晚能感觉到那些细小的倒刺轻轻擦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要……求你了……”她呜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殷寒洲，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
她的哀求在他听来，却像是一种催化剂。他猛地将项圈扣在她的脖颈上，“咔哒”一声，锁扣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倒刺瞬间扎进皮肤，带来一阵密集的疼痛，鲜血顺着项圈的链条缓缓滑落，染红了铂金的藤蔓，也染红了她洁白的睡衣领口。
“啊——”苏晚疼得尖叫出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殷寒洲看着她脖颈上的血迹，眼底闪过一丝痴迷的光芒。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抚摸着那些血珠，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你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血把宝石衬得更红了，像你爱我的心在流血。”
苏晚看着他癫狂的眼神，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这个男人，己经彻底疯了。
“我不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你！”她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项圈勒得更紧了，倒刺深深扎进皮肉里，疼得她几乎要晕过去。
“现在不爱没关系。”殷寒洲低笑一声，俯下身，吻住了她脖颈上的血迹。温热的唇舌舔舐着她的肌肤，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他独有的雪松气息，让苏晚一阵反胃。“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到时候，你会心甘情愿地戴着它，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
他的吻一路向上，落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啃咬着。“晚晚，别再想着逃跑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留在这里，陪着我。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只要你听话。”
听话？苏晚在心里冷笑。他所谓的听话，就是让她放弃所有的尊严和自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样，任由他摆布吗？
她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吻。“殷寒洲，你做梦。”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嘶哑，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想办法离开你。就算戴着这个东西，我也不会屈服。”
殷寒洲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你还敢说这种话？”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
他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而激烈，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一并吞噬。苏晚用力挣扎着，却被他牢牢按在怀里。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那里的肌肤因为紧张而绷紧。
熟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苏晚的心脏。她知道，他又要开始了。
“不要……”她呜咽着，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殷寒洲，求你了，放过我吧……”
他却不理会她的哀求，吻变得更加激烈。他的手解开了她睡衣的纽扣，微凉的空气接触到滚烫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苏晚的身体变得僵硬，不是因为，而是因为恐惧和绝望。
他的吻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落在她的胸口，留下一串灼热的痕迹。那些被项圈勒出的血痕，被他的唇舌轻轻舔舐着，带来一阵又疼又麻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崩溃。
“晚晚，放松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别想那么多，只想着我就好。”
苏晚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她不能再像昨晚那样失控，不能再让这个男人得逞。可是，身体的反应却由不得她控制。他的吻和抚摸带着一种魔力，一点点瓦解着她的理智，让那些被压抑的欲望，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指尖划过她的脊椎，那里的肌肤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的吻顺着她的胸口一路向下，落在她的小腹上，留下一串湿热的痕迹。
苏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模糊，那些屈辱和愤怒，正在被一种陌生的所取代。她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自己在他的挑逗下竟然会有反应。
“殷寒洲……你这个混蛋……”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媚意。
他听到她的呼唤，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赢了。无论她嘴上说得多恨他，身体却永远不会说谎。
他的吻变得更加温柔，手指也开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寻找着能让她彻底沉沦的敏感点。苏晚的身体像触电一样颤抖着，嘴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她的手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挽留。
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涌来，淹没了她的理智，也淹没了她的屈辱和愤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软，意识彻底陷入了空白。
等她再次找回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颈上的项圈硌得生疼，血迹己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像一条丑陋的伤疤。
殷寒洲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底带着一种餍足的温柔。“舒服吗？”他问，声音里带着点得意。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不敢看他。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晚晚，别再想着逃跑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脖颈上的项圈，“你看，这个项圈多适合你。它就像我们的关系，看起来很美丽，却带着刺。但只要你乖乖听话，它就不会伤害你。”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屈服吗？他以为一场欢爱，一个项圈，就能锁住她的心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偏执，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肩膀不停颤抖。“殷寒洲，你真可悲。”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子，狠狠刺进他的心脏，“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吗？你锁住的，只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心。总有一天，我会带着这个项圈，从你身边逃走。到时候，我会让全世界都看看，你这个疯子是怎么囚禁我的。”
殷寒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底的温柔被戾气取代。他猛地掐住她的脖颈，项圈勒得更紧了，倒刺深深扎进皮肉里，疼得苏晚眼前发黑。
“你敢！”他的声音嘶哑而疯狂，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苏晚，你要是敢再跑一次，我就把你锁在地下室里，让你永远不见天日！我会打断你的双腿，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跑不了，再也说不出那些让我生气的话！”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插进苏晚的心脏。她看着他疯狂的眼神，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这个男人，为了留住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是，她不能害怕。一旦害怕，就彻底输了。
她强忍着脖子上的疼痛，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把我剁成肉酱，我也不会屈服。殷寒洲，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殷寒洲的手猛地松开了，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床上。他看着苏晚脖颈上的项圈，看着那些刺目的血迹，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苏晚没有回答。她转过头，看向窗外。夜色己经很深了，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不知道这场名为“爱”的囚禁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逃离的那一天。但她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不能放弃。
因为放弃，就意味着彻底向这个疯子屈服。而她苏晚，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
脖颈上的项圈依旧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所遭受的屈辱和伤害。但这疼痛，也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底，提醒着她不能忘记仇恨，不能放弃希望。
她闭上眼睛，将脸埋在枕头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套。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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