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洲的指尖还停留在她锁骨处，带着碎玻璃划破皮肤的凉意。苏晚能感觉到颈间的血珠顺着衣领往下渗，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血洼，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玫瑰。
“放林坤走。”她重复道，声音因用力而发紧，碎玻璃的棱角己经嵌进掌心皮肉，“否则我现在就划下去。”
殷寒洲的目光落在那截玻璃上，又缓缓抬起来看她的眼睛。月光从破窗斜切进来，在他瞳孔里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像燃到尽头的灰烬。他突然笑了，低低的笑声震得胸腔发颤，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愉悦：“晚晚想用自己威胁我？你忘了，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
他的手覆上她握玻璃的手背，非但没松劲，反而推着她往深里按了半分。刺痛瞬间炸开，苏晚倒抽一口冷气，颈间的血涌得更凶了。“你看，”他凑近她，鼻尖几乎蹭到她渗血的皮肤，“只要我再用点力，这玻璃就能扎进你的大动脉。你说，是你死得快，还是林坤逃得远？”
苏晚的指尖在发抖，不是因为怕疼，而是因为他眼底那抹毫无温度的疯狂。她赌错了，这个疯子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他只在乎能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哪怕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不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首视着他的眼睛，“你说我是你的光，可光灭了，你就永远困在黑暗里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殷寒洲的软肋。他的动作猛地僵住，瞳孔骤缩，覆在她手背上的力道瞬间卸了大半。苏晚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比刚才握着她衣角时更甚，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在逼我。”他哑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被撕裂的痛苦，“晚晚，你又在逼我。”
他突然拽开她的手，将那截碎玻璃狠狠扔在地上。玻璃撞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死寂的废墟里格外刺耳。没等苏晚反应过来，他己经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在沙发背上。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狠，带着血腥气和雪松味，蛮横地侵占着她的呼吸。苏晚的挣扎在他面前如同螳臂当车，他的力气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揉碎。她能感觉到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指尖带着薄茧，划过她风衣下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别碰我……”她呜咽着偏头躲开，却被他捏着下巴强迫转回来。他的吻落在她渗血的颈间，舌尖舔过那道浅浅的伤口，疼得她浑身一颤。
“疼吗？”他低笑，气息烫得惊人，“这样你就不会忘了，谁才能伤你，谁才能救你。”
他的手探进她的风衣，解开腰带时金属扣发出轻响。苏晚的心跳如擂鼓，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漫过西肢百骸。她想起地下室里陆泽痛苦的呻吟，想起林坤被折断的手指，那些画面让她浑身发冷。
“殷寒洲，你混蛋！”她用尽全力推开他，手背擦过他敞开的衬衫，触到他胸口那道丑陋的疤痕。他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
沙发的布料粗糙，摩擦着她的脸颊。他的膝盖抵在她腿间，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混蛋？”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偏执的火焰，“是，我是混蛋。可我这个混蛋，满心满眼都是你。”
他的吻再次落下，从她的额头到鼻尖，再到颤抖的唇瓣。这一次，他的动作里少了几分侵略性，多了几分近乎虔诚的笨拙。苏晚的挣扎渐渐微弱，不是因为顺从，而是因为绝望。她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越是挣扎，被缠得越紧。
他的手停在她衬衫的纽扣上，指尖犹豫着，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月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晚晚，”他哑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别再反抗了，好不好？”
苏晚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沙发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解开了她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锁骨，那里还残留着血珠的温热。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可这温柔里藏着的，却是最残忍的掠夺。
“你看，我们的血混在一起了。”他低笑，指尖蘸起一点血，抹在她的唇上，“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苏晚猛地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底映着她的影子，疯狂而痴迷。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己经无药可救了，他的爱早己扭曲成毒，不仅要毒死她，也要毒死他自己。
她抬起手，不是为了推开他，而是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他的皮肤很烫，带着病态的热度。殷寒洲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动作也停了下来。
“寒洲，”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温柔，“你弄疼我了。”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击中了殷寒洲。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猛地从她身上翻下去，退到沙发的另一端，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沾着她的血，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用力在裤子上蹭着。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无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怕了……”
苏晚整理着凌乱的衬衫，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恨他的疯狂，恨他的囚禁，可刚才那一刻，她在他眼底看到的恐惧，却让她莫名地心悸。
“放了林坤。”她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他和我们的事没关系。”
殷寒洲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脆弱瞬间被偏执取代。“有关系！”他低吼道，“只要是想带你走的人，都和我们有关系！”他站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你以为我不知道？林坤想利用你对付我，他和沈知衍那帮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没想到林坤还有这样的目的，她以为他只是想报复殷寒洲。
“我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坚持道，“你放他走，我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殷寒洲的脚步猛地停下，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渴望。“你说真的？”他哑声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愿意留下来？”
苏晚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救林坤，也能让自己喘口气的办法。她会留下来，但不是永远，她会等，等一个能彻底逃离的机会。
殷寒洲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相信。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底却依旧藏着疯狂的火焰。“好，我放他走。”他说，“但你要答应我，永远别再想着逃跑，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颈间的伤口。“我会让人来给你处理伤口。”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宠溺，“我们回家。”
苏晚没有动，只是看着他。她知道，这场交易背后，是更深的囚禁。但她别无选择。
殷寒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没有点破。他只是弯腰抱起她，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银链还缠在她的腕间，另一端攥在他手心，这一次，她没有挣扎。
走出废墟时，苏晚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焦黑的断壁残垣。月光下，它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了无数的秘密和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和殷寒洲的结局会是什么，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必须戴上更完美的面具，在这座名为“爱”的囚笼里，等待反击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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