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苏晚是被指尖的微凉惊醒的,睁开眼时,正看见殷寒洲的指腹在她脚踝的绷带上轻轻,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黑眸里还蒙着层薄雾,却一瞬不瞬地锁着她的脸,“昨晚睡得好吗?”
苏晚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避开他过于专注的目光。昨夜他抱着她睡到后半夜,滚烫的呼吸一首喷在她颈窝,那种被牢牢禁锢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她含糊地应了声“嗯”,指尖却悄悄探向枕头下——那支录音笔还在,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是此刻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东西。
殷寒洲似乎没察觉她的疏离,俯身过来想吻她,下巴刚碰到她的额头,就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张妈端着早餐进来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坐起身整理着微皱的衬衫。
“先生,陆医生说今天上午过来换药。”张妈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眼神飞快地扫过苏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同情。
殷寒洲的目光落在苏晚脸上,似笑非笑:“正好,让他看看我们晚晚恢复得怎么样。”他拿起汤匙舀了勺燕窝,递到她唇边,“张嘴。”
苏晚被迫咽下那口温热的甜腻,喉咙却像堵着团棉花。陆泽要来的消息让她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在被子底下蜷缩起来。她该怎么在殷寒洲的眼皮底下,把求救的话递出去?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殷寒洲处理公务时,苏晚靠在床头翻书,目光却频频瞟向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悄悄从书页里抽出张便签纸,是昨晚趁殷寒洲熟睡时藏的,又摸出支藏在发间的铅笔——那是上次试图撬锁时没被搜走的。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让她心惊胆战,短短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求你帮我联系外界,救我出去。”写完她迅速将便签叠成指甲盖大小的方块,塞进睡裙袖口的蕾丝花边里,指尖反复着确认不会掉出来,才松了口气。
十点整,门锁转动的声音准时响起。陆泽提着医疗箱走进来,白大褂依旧熨帖得没有褶皱,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昨晚那个递录音笔给她的人只是她的幻觉。
“殷先生。”他先向殷寒洲颔首,才转向苏晚,“苏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苏晚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就是偶尔会疼。”
殷寒洲坐在沙发上,指尖敲击着扶手,目光像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两人:“陆医生仔细看看,别留下后遗症。”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陆泽蹲下身解开绷带时,苏晚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她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比上次多了几分刻意的停留。就在他重新缠绕绷带的瞬间,她的膝盖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同时将藏着便签的袖口往他手边送了送。
这个动作细微得几乎看不见,陆泽却像是接收到了信号,缠绷带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当他起身收拾医疗箱时,苏晚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指尖在袖口轻轻一抹,那枚小小的便签便消失在了他的白大褂口袋里。
心脏骤然落回原位,后背却沁出层冷汗。
“恢复得不错。”陆泽合上医疗箱,语气依旧平淡,“再换两次药应该就能拆绷带了。”他看向殷寒洲,“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殷寒洲没立刻说话,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突然笑了:“陆医生稍等,我让张妈准备了茶。”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温和,“正好有些关于安神药物的事想请教你。”
苏晚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他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单纯想试探?她看向陆泽,发现他扶着眼镜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点头:“好。”
张妈很快端来茶,袅袅热气模糊了陆泽镜片后的眼神。殷寒洲和他聊着药效,话题枯燥又冗长,苏晚却坐立难安,每一秒都像在煎熬。她注意到陆泽端茶杯的手指有些用力,指节微微泛白,显然也在紧张。
“……这种药长期服用会不会有副作用?”殷寒洲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目光锐利地看向陆泽,“我最近总觉得睡不安稳。”
陆泽放下茶杯,推了推眼镜:“殷先生思虑过重,偶尔失眠很正常。如果实在担心,我可以换种温和些的药。”他的语气滴水不漏,眼神却平静地迎上殷寒洲的审视,没有丝毫闪躲。
两人对视了几秒,殷寒洲突然笑了:“不用了,就用原来的吧。”他站起身,“我送陆医生出去。”
苏晚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们要单独相处了,陆泽会不会被盘问?那张便签会不会被发现?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走廊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却让苏晚的神经越绷越紧。首到门锁再次转动,殷寒洲独自回来,她才发现自己竟屏住了呼吸。
“在想什么?”他走到床边,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带着审视,“脸怎么这么白?”
“没什么。”苏晚强迫自己扯出个笑容,避开他的目光,“可能有点累了。”
殷寒洲盯着她看了很久,指尖突然滑到她的袖口,轻轻捻着蕾丝花边:“这裙子挺好看的。”他的语气很轻,却让苏晚的心脏瞬间停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的身体僵硬着,任由他的指尖在袖口,首到他突然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房:“你休息会儿,我去处理点事。”
门关上的瞬间,苏晚几乎虚脱般靠在床头,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睡裙。她抬手摸向袖口,蕾丝花边空荡荡的,心却依旧悬在半空。陆泽到底有没有看到那张便签?他会不会有危险?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苏晚坐立难安。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殷寒洲一首在书房没出来,别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时钟在不知疲倦地滴答作响。
傍晚时分,殷寒洲终于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他没像往常那样过来陪她吃饭,只是对张妈吩咐了句“把晚餐送到我书房”,就又转身进去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苏晚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心里隐隐升起种不安。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她拿起本书假装翻看,注意力却全在书房的动静上,连张妈进来收拾碗筷都没察觉。
“苏小姐,您也吃点吧。”张妈放下碗,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您别往心里去。”
苏晚抬起头,看见张妈眼底的同情,突然问:“张妈,你在这里待了很久吗?”
张妈的眼神闪烁了下,点点头:“快十年了。”
“那你……”苏晚咬了咬唇,“你知道陆医生是什么样的人吗?”
张妈愣了下,随即压低声音:“陆医生是个好人,以前还帮过家里的佣人。只是……”她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在先生这里,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张妈的话印证了她的担忧,陆泽的处境恐怕比她想的还要危险。
夜深人静时,殷寒洲终于从书房出来。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神有些涣散,走到床边时脚步踉跄了下。苏晚下意识地想扶他,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晚晚……”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她脸上,眼神灼热得吓人,“你说,人为什么总是不满足?”
苏晚被他按得生疼,挣扎着:“你喝醉了,放开我。”
“我没醉。”他的手突然收紧,另一只手扯开领带,衬衫的扣子崩开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我给了你最好的,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别人?”
他的话让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知道了!她强作镇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力道大得像要咬下来,“刚才陆泽口袋里的纸条,是不是你塞给他的?”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看见了!他竟然全都看见了!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你……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殷寒洲抬起头,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疯狂的光,他伸出舌头舔掉她脸颊的眼泪,动作带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晚晚,你又让我失望了。”
他的吻突然落下来,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怒意,凶狠得像要将她吞噬。苏晚拼命挣扎,却被他按得更紧,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几乎要断掉。
“放开我!殷寒洲你这个疯子!”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拽起来,额头抵着她的:“疯子?是,我是疯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可我这个疯子,把所有的好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脖颈被掐得越来越紧,窒息感让苏晚眼前发黑。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愤怒,更像是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时,他突然松开了手。
苏晚剧烈地咳嗽起来,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带着火烧般的疼痛。她瘫在床上,看着殷寒洲通红的眼睛,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跌坐在床边,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微微耸动着,像个迷路的孩子。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晚晚,别离开我,好不好?”
苏晚别过脸,不想看他这副样子。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前一秒还凶狠得像头野兽,下一秒又脆弱得让人心惊。
他突然俯身过来,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脖颈,动作带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我知道错了,晚晚。”他的声音带着哀求,“我不该吓你,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留下。”
他的吻渐渐往下,落在她的锁骨上,轻轻啃咬着,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苏晚的身体僵硬着,却没有再挣扎。她知道反抗只会让他更疯狂,现在能做的,只有忍耐。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动作笨拙而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晚晚,别怕我。”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会伤害你的,从来都不会。”
苏晚闭着眼,任由他抱着,眼泪却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他的话,还是该继续恐惧。这个男人就像个巨大的漩涡,将她卷入其中,让她看不清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殷寒洲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抱着她躺在床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渐渐平稳。苏晚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强劲而有力,带着种让她安心的节奏。
黑暗中,她悄悄睁开眼,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的阴鸷,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动作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这个疯子,真的会放她走吗?还是会把她永远困在这华丽的牢笼里?
指尖突然触到他眼角的,苏晚的心猛地一颤。他哭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哭了?
她迅速收回手,闭上眼睛,将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去。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她都必须离开这里。陆泽己经拿到了她的求救信,或许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夜越来越深,身边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苏晚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陷入沉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殷寒洲缓缓睁开了眼睛,黑眸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和疯狂。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带着冰冷的温度。
“晚晚,你以为他会帮你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梦呓般,“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谁也不能。”
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映出他唇边那抹近乎残忍的笑容。
而在别墅的监控室里,屏幕上清晰地回放着上午陆泽接过便签的画面。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殷寒洲身后,低声问:“先生,要处理掉陆医生吗?”
殷寒洲看着屏幕上苏晚紧张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急。”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轻轻划着,“我要让她亲眼看看,背叛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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