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青怡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
猛地停下脚步,对着萧景渊嚷嚷起来:
“还有多久到玄机流啊?
北境国那个皇帝到底图什么?非要赶尽杀绝,那些无辜的人招他惹他了?
权利这东西真是能让人发癫!”
她摸了摸眉尾的朱砂痣,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这是六公主瞿青怡独有的印记,也是催命符。
”
萧景渊,顿了顿,剑鞘在掌心轻轻敲击着:
“所谓斩草除根,不过是怕这‘草’来年再发芽罢了。
你这颗前朝遗珠,在他眼里就是最扎眼的那株。”
瞿青怡被他这话戳得心头一堵,抬脚把石子踢得老远。
“扎眼又怎样?”
她梗着脖子哼了声,玄铁剑在手里转了个圈,
“他越怕,我越得好好活着。
等我找到镇南军,看他还怎么嚣张。”
萧景渊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抬手指向前面云雾渐散的山口:
“过了那道山梁,再绕过前面那片竹林,就能看见玄机流的界碑了。
按脚程算,半个时辰足够。”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
“怎么,怕了?”
“谁怕了!”瞿青怡立刻跟上,脚步声踩得落叶沙沙响,
“我只是在想,等会儿见到镇南军,该怎么把老沈给的布包交出去。还有这簪子……”
她摸了摸发间的栀子花簪,冰凉的玉质贴着头皮,
“希望真能像老沈说的那样,能打开什么机关。”
萧景渊没接话,只是把腰间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风穿过竹林,带来一阵细碎的响动,他侧耳听了听,确认不是追兵,才放缓脚步:
“别想太多,到了地方自然知道。周将军是旧部,见了簪子不会错认。”
瞿青怡的脚步却顿住了,竹影落在她脸上,明暗交错间,声音轻得像被风卷着的竹叶:“其实一个月前,我遇见过两个镇南军的人。”
萧景渊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那天我在镇上的面摊吃面,
他们突然冲过来,手里举着块玉佩,红着眼圈说‘公主,属下是镇南军旧部,找您找得好苦’。”她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笋壳,“还说国破那日我随亲卫杀出重围,他们以为……以为我早没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忽然低笑一声,带着点自嘲:
“我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公主,就算是,也死在五年前的乱箭里了。
他们急着掏玉佩,我就说那是捡的,
还把刻着‘隐’字的木簪扔在桌上,说他们要找的人早不想被找到。”
竹叶沙沙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他们说我身上流着瞿氏的血,”瞿青怡摸了摸眉尾的朱砂痣,
指尖的温度烫得像团火,
“可那时候我总觉得,流谁的血由不得我选,怎么活却能自己说了算。
国仇家恨太沉,我只想找个地方,数着日子过活。”
她抬眼看向萧景渊,眼里的迷茫被某种坚定取代:
“可现在不一样了,敌人都杀到眼皮底下了。
瞿青怡在心里默默说,我若再不还手,真对不起这具身体里的瞿青怡,也对不起那些为了护我拼命的人。”
萧景渊望着她亮起来的眼睛,沉默片刻,抬手往前指了指:
“穿过这片竹林,前面有块刻着‘玄机’二字的界石,过了界石再走两刻钟,就是镇南军的前哨。”
他顿了顿,补充道,
“算起来,最多还有一个时辰。”
瞿青怡深吸一口气,竹剑在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圈:“那就走。”
竹林里的风忽然转了向,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
瞿青怡攥紧竹剑往前走,玄铁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
倒让心里那点翻涌的热意平复了些。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竹叶在头顶簌簌作响,倒显得林间愈发安静。忽然,瞿青怡脚下踢到个硬物,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断裂的箭羽,箭头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这里刚有人打斗过。”她蹲下身捻起箭羽,眉头皱了皱,“看箭头样式,像是镇南军的制式。”
萧景渊也蹲下身查看,指尖在箭杆上一抹,留下淡淡的黑痕:“是北境暗卫的毒。”他起身望向界石方向,“恐怕前哨己经遇袭了。”
瞿青怡心里一沉,握紧了玄铁剑:“那我们还去吗?”
“去。”萧景渊的声音斩钉截铁,“越是这样,越要弄清楚状况。你以为躲得掉?”
他说得没错。瞿青怡咬了咬牙,红衫一摆率先往前冲:“走!
离界石越来越近,空气中隐约飘来血腥味。
瞿青怡放慢脚步,借着竹林掩护往前探看,只见界石旁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
有穿布衣的镇南军,也有黑衣暗卫,显然经过一场恶战。
“小心有诈。”他指了指界石后隐约晃动的影子,“还有活口。”
两人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绕到界石侧面。只见三个黑衣暗卫正围着一个重伤的老兵,其中一人狞笑道:“说!周显那老东西藏在哪?六公主是不是往这边来了?”
老兵啐了口血沫:“狗贼!休想……咳咳……休想知道将军的下落!”
暗卫怒极,举刀就要砍下。瞿青怡再也按捺不住,玄铁剑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去,首取暗卫后心:
“你的对手在这!”
萧景渊也同时出手,长剑划破空气,瞬间逼退另外两人。瞿青怡得手后不恋战,旋身来到老兵身边,扶起他急问:“周将军呢?”
老兵见她眉尾的朱砂痣,眼睛猛地一亮,挣扎着从怀里掏出块虎头令牌:
“公……公主……将军……将军往流泉谷去了……让属下……属下在此接应……”
话未说完,便咽了气。
瞿青怡攥着尚有余温的令牌,心里又酸又怒。
她抬头看向被萧景渊缠住的暗卫,眼里燃起熊熊怒火:
“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她踏着太极的虚实步法游走在暗卫之间,身影飘忽如鬼魅,
玄铁剑却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道,每一招都藏着太极剑“引进落空”的精髓。
左边暗卫的长刀刚劈到身前,就被她借势一带,刀刃擦着她肩头掠过,反倒将同伴的刀格开;
右边那人想偷袭,她足尖点地旋身,剑脊“啪”地抽在他手腕上,精铁刀“哐当”落地,
同时内力顺着剑身涌入对方经脉,那暗卫顿时痛得蜷起身子。
不过三招两式,两个黑衣人便己兵器脱手,捂着发麻的手腕瘫在地上。
瞿青怡收剑而立,
玄铁剑上的血珠顺着刃口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红痕。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哀嚎的暗卫,又瞥了眼萧景渊——
他那边早己解决完对手,正用剑鞘挑起个暗卫腰间的令牌,眉头微蹙。
“是北境皇室亲卫的令牌。”他把令牌扔到瞿青怡面前,
“看来不止暗卫,连皇族嫡系的人手都派来了。”
瞿青怡一脚踩在令牌上,碾得“咔嚓”作响:“派再多来也一样。”
两人刚绕过界石,就见前方小径旁的竹林里插着支响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萧景渊脸色微变:“是示警信号,有人在前面等着。”
瞿青怡握紧玄铁剑,脚步却没停:
“来的是友是敌,见了才知道。”
穿过这片竹林,地势忽然开阔起来,一道清溪顺着山谷蜿蜒而下,
溪边的巨石上坐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铁弓。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石头:
“六公主的柔云剑,倒是比当年她母亲练得更野。”
瞿青怡心里一动。柔云剑?
她默默念了一遍,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这剑法在古代叫这个名字。
柔,云,倒和太极的“以柔克刚”“行云流水”暗合
她压下心头的讶异,玄铁剑瞬间出鞘:“你是谁?”
老者终于抬眼,浑浊的眼珠在她眉尾的朱砂痣上停了停,忽然笑了:
“老奴是当年教皇后娘娘射箭的侍卫长。
公主不认得老奴,可这把弓认得公主——”
他把弓往地上一顿,箭囊里的箭矢“唰”地立起,
“皇后娘娘临终前说,若有朝一日见着带朱砂痣的姑娘用柔云剑,
就把这个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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