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里面是个巴掌大的木盒。
瞿青怡接过打开,见盒中铺着软绸,绸上放着半枚虎符,
符身刻着繁复的云纹,边缘还有细密的齿痕,显然是能与另一枚拼合的样式。
“这是……”瞿青怡指尖抚过冰凉的虎符,心跳骤然加速。
“是镇国兵符的一半。”
老者声音沉了沉,“另一半在周将军手里。
当年国破时,皇后娘娘拼死将这半符藏在发髻里,托老奴交给能撑起大局的人。”
他看着瞿青怡,眼里忽然泛起水光,
“老奴守在这玄机流三年,终于等到您了。”
瞿青怡攥紧木盒,指节泛白。
原来老沈给的布包、发间的簪子,还有这半枚虎符,全是原主母后留下的后手。
“皇后娘娘还说,”老者又道,“若遇南境贵人相助,可将此符暂托。”他目光扫过萧景渊腰间的云纹佩剑,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看这位公子的气度,想必就是娘娘说的贵人吧。”
萧景渊眉峰微动,刚要开口,却被瞿青怡按住手腕。她抬眼看向老者,玄铁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兵符我自己能护。倒是你,既认得柔云剑,该知道这剑法的起手式藏着暗号——皇后娘娘教你的那式‘云遮月’,第三式转腕时该往哪个方向偏?”
老者闻言一怔,随即苦笑:“公主果然心细。老奴当年学艺不精,总把转腕的角度错偏半寸,皇后娘娘总笑我‘云遮了月,倒像云压了山’。”
这话与老沈闲聊时提过的细节分毫不差。瞿青怡松了口气,收剑入鞘:“是我多心了。”
老者把油布包往她手里塞了塞:“流泉谷西侧有处断崖,崖下就是藏锋洞。周将军带着残部在洞里布了阵,只等您带符过去合兵。”他顿了顿,又从箭囊里抽了支鸣镝递给她,“若遇危险,放这支箭,谷里的伏兵会立刻接应。”
瞿青怡接过鸣镝,箭杆上刻着个极小的“瞿”字。她抬头望向流泉谷深处,云雾在谷间翻涌,像极了柔云剑谱里描绘的“云浪千层”。
“走吧。”她将木盒揣进怀里,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去会会周将军。”
萧景渊与她并肩而行,路过老者身边时,忽然低声道:
“南境与前朝素有旧交,若需相助,不必客气。”
老者望着两人的背影,摸了摸背后的铁弓,忽然对着谷口的方向拱了拱手——
那里的竹林深处,
正有个须发皆白的身影隐去,药锄上的木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流泉谷的溪水越往深处越急,水声里渐渐混进兵刃相接的脆响。
瞿青怡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山弯,
便见前方洞口立着块丈高的岩石,岩上刻着“藏锋”二字,洞外正有两队人马厮杀,镇南军虽人数占优,
却被对方的阵法困得难以突围。
“是北境的锁龙阵。”
萧景渊一眼看穿阵法玄机,“需从东北方的死角破阵。”
瞿青怡摸出鸣镝搭在弓上,拉满的弓弦在手里微微震颤:
“你说方向,我来开路。”
鸣镝破空的尖啸刺破谷间雾气,镇南军听到信号,顿时士气大振。
瞿青怡踩着柔云剑的步法冲进阵中,玄铁剑如搅动的云团,所过之处,
北境士兵的刀阵纷纷溃散。萧景渊则绕至东北死角,长剑划出的弧线恰好与她的剑势呼应,
两人一柔一刚,竟像演练过千百遍般默契。
洞中的周将军见状,立刻举剑高呼:“是公主!合兵——”
半枚虎符从洞口飞出,瞿青怡纵身接住,
与怀中的半符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当完整的镇国兵符在阳光下亮起时,
所有镇南军齐声呐喊,声浪震得谷顶的碎石簌簌落下。
北境的领兵将领见状大惊,挥刀便砍:“拿下六公主!”
瞿青怡转身迎上,玄铁剑带着内力横扫而出,柔云剑的“云卷残阳”被她使出了雷霆之势。
那将领的刀刚碰到剑刃,便被一股巧劲带得脱手,紧接着咽喉一凉,己被剑尖抵住。
“降不降?”她的声音裹着风声,在谷间回荡。
将领望着她眉尾的朱砂痣,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兵符,忽然弃刀跪地:“愿降。”
厮杀声渐歇,周将军快步迎上来,对着兵符单膝跪地:
“末将周显,参见公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醉饮瞿青怡望着周将军花白的鬓角,又看了看洞外那些带伤的士兵,
他们盔甲上的锈迹里还嵌着暗红的血,像极了故国宫墙上凝固的落日。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兵符,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烫得像团火。
“周将军,起来吧。”
她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眉尾的朱砂痣在暮色里透着股决绝,“我知道你们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周显抬头时,眼里的泪光混着敬畏:“公主……”
“别叫我公主。”
瞿青怡打断他,指尖着兵符上的云纹,
“从前的瞿青怡,早死在五年前的乱箭里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个想过逍遥日子却没处躲的人。”
她忽然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点现代人的坦荡,又藏着原主骨血里的刚烈:
“可我占了这具身子,她的仇就是我的仇,她的国就是我的国。
北境那位新皇不是想斩草除根吗?
我偏要让他看看,这根草不仅没死,还长在了他的龙椅边上。”
萧景渊在旁静静听着,忽然开口:
“南境虽偏安一隅,却也容不得豺狼肆虐。
若你要杀回去,我萧景渊愿借你三千铁骑。”
瞿青怡闻言眼睛一亮,忽然凑到萧景渊跟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三千铁骑先记着,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萧公子,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酬金还没给呢?
萧景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财迷模样逗笑,从怀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往她手里一塞:
“这里是五百两银票,先当定金。
等你真杀回北境皇城,南境国库的三成,都可归你支配。”
瞿青怡眼睛瞪得溜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好家伙,藏得够深啊!
早知道你是这等人物,当初就该把酬金涨到黄金万两。”
她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忽然狡黠一笑,“现在补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萧景渊笑着拍开她的手,目光却扫向洞外渐浓的夜色,
“先顾好眼前的仗,等站稳了脚跟,别说万两黄金,
就是要我这南境世子的印信当押注,也不是不行。”
瞿青怡心里嘀咕起来:世子?这职位听着挺唬人,
到底是多大的官?看他这气度,排场比电视剧里的王爷还足,难道是亲王的儿子?
还是南境那边独有的爵位?
瞿青怡正听周显说藏锋洞的粮草储备,忽然瞥见萧景渊己背起行囊往界碑走,脚步在月光里透着股仓促。
她心里“啧”了一声,把银票往怀里一揣,三两步追了上去。
瞿青怡喊道“萧景渊”你们南境的家事,是皇位打架?
萧景渊脚步微顿,剑鞘撞在石头上,发出闷响:“算是吧。”
“那你可得赢啊。”
他望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那些朝堂纷争都淡了些:“会赢的。”
萧景渊颔首,转身看向瞿青怡:
“就到这里吧。”他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银哨,
“遇事吹这个,南境的暗卫会护你周全。”
瞿青怡接过银哨,掂量着塞进怀里,又把那五百两银票抽出来晃了晃:
“记着,这只是定金。”
“记着。”
萧景渊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一片落叶,
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愣。
“走了走了。”
瞿青怡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往回走,红衫像道闪电没入竹林,只留下句远远的喊声,
“等我杀到皇城时,记得把黄金备好!”
三里路转瞬即到,南境关卡的灯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守关的士兵见了萧景渊,立刻单膝跪地:“参见世子!”
守关士兵低声问:“世子,要跟上保护那位姑娘吗?
“不必。”
他收回目光,眼底的柔和被锐利取代,“传令下去,备好粮草,三日后出兵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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