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洞的火把将岩壁照得通红，瞿青怡铺开从老兵身上找到的北境布防图，指尖沿着临水城的轮廓划过：“周将军，你看这里——”
她点在城西南的角楼位置：“据老沈留下的笔记说，这里的地基在十年前被洪水泡过，城墙看着厚实，实则内里早空了。若能炸开缺口，镇南军的轻骑就能首接冲进去。”
周显凑近细看，眉头却皱了起来：“可北境新皇在临水城囤了五万精兵，咱们手里只有不到两万残部，硬拼怕是……”
“谁跟他们硬拼？”瞿青怡从怀里摸出萧景渊给的五百两银票，在图上拍了拍，“这钱先充作军费，去附近集镇买五十车桐油和硝石。咱们不攻城，先烧了他们的粮仓。”
她忽然笑起来，眉尾的朱砂痣在火光里跳：“萧景渊带铁骑去了墨山，那里是北境的粮草中枢。咱们在临水城放火，逼他们分兵回援——到时候，这座城就是座空城。”
周显看着她在图上圈出的放火点，忽然明白了什么：“公主是想……声东击西？”
“是‘围点打援’。”瞿青怡纠正道，拿起根火把照着图上的山道，“等北境的援兵往墨山赶，咱们就抄他们的后路。周将军，你带五千人守在鹰嘴崖，那里是必经之路；我带剩下的人伪装成流民，混进临水城外围的补给营。”
她顿了顿，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圈：“三日后三更，我在城里放信号弹。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先把临水城的守将擒了。”
周显望着她眼里的光，忽然单膝跪地：“末将遵令！”他这一跪，洞外的镇南军也跟着齐刷刷跪下，甲胄相撞的脆响震得洞顶落起了细沙。
瞿青怡赶紧扶起他，手里的布防图差点掉在地上：“都说了别叫我公主……赶紧备兵，要是让萧景渊抢了先，咱们的军费可就没着落了。”
三日后的夜里，临水城的月光格外冷。瞿青怡裹着件灰扑扑的破棉袄，混在流民队伍里往补给营挪，怀里藏着包引火的硝石。守营的士兵踹了她一脚：“快点！再磨蹭就把你扔去喂狗！”
她佝偻着背往前走，指尖却悄悄数着营里的帐篷——一共三十七顶，按每顶住五十人算，这里至少有一千多守军。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瞿青怡忽然吹了声口哨。藏在流民里的镇南军士兵瞬间动手，拔出藏在柴草里的短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哨兵。
“分头行动！”她扯掉破棉袄，红衫在夜色里像团火，“一队烧粮仓，二队去军械库，剩下的跟我来！”
玄铁剑劈开守将的帐篷时，那满脸横肉的将军还在饮酒作乐。见她闯进来，醉醺醺地挥刀就砍：“哪来的丫头片子——”
话音未落，就被瞿青怡用剑脊抽中手腕，钢刀“哐当”落地。她踩着柔云剑的步法绕到他身后，剑尖抵住他咽喉：“下令让城楼上的人放下武器，不然这剑可不认人。”
守将哆哆嗦嗦地喊出命令时，城外忽然升起颗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里炸开漫天星火。瞿青怡探头往窗外看，只见鹰嘴崖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见周显的喊杀声。
“看来周将军得手了。”她笑着踢了守将一脚，“去，把你的兵都集合起来，就说……新皇的粮草被南境铁骑烧了，你们可以投降了。”
守将愣了愣：“南境铁骑？醉饮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醉饮最新章节随便看！”
“不然你以为，墨山那边的火光是谁放的？”瞿青怡故意提高声音，让帐外的士兵都能听见，“萧世子的三万铁骑，现在怕是己经到你家皇城外了。”
士兵们的骚动声越来越大，有人扔下刀就往城外跑。瞿青怡靠在门框上，望着混乱的营地忽然笑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周显带着人冲进补给营，
见瞿青怡正坐在守将的帅椅上数银票，不由得哑然失笑：
“公主，临水城的城门己经打开了。”
墨山的硝烟还未散尽，萧景渊正站在粮仓的废墟前清点俘虏，亲卫忽然策马奔来，手里举着支染红的箭羽——那是他给瞿青怡的信号箭样式。
“世子，临水城方向传来消息，瞿姑娘……拿下了临水城！”亲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据说她伪装成流民混进补给营，一夜之间缴了上千守军的械，还放话说……说您的铁骑己经兵临皇城了。”
萧景渊握着箭羽的手指顿了顿，眼底瞬间漾开笑意。这丫头，倒是会借势。他转身翻身上马，银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传令下去，五千轻骑随我回南境平叛，剩下的人跟副将继续清剿墨山残敌。”
亲卫愣了愣：“不等与瞿姑娘汇合？”
“不必。”萧景渊的马鞭指向南方，“她既然能拿下临水城，自然有办法守住。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再去北境……讨她借我名号的利息。”
三日后，南境都城外的叛军大营里，三皇子正对着沙盘得意洋洋：“萧景渊被困在北境，定南军远水救不了近火，这皇位……”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殿下！是萧世子的铁骑！他们……他们从后山绕过来了！”
三皇子掀翻沙盘，拔剑就要往外冲，却被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钉穿了衣袖，牢牢钉在帐柱上。萧景渊的身影出现在帐门口，银刃上的血珠滴落在地，溅起细小的尘埃。
“我说过，会让你尝尝腹背受敌的滋味。”他一步步走近，剑尖挑起三皇子的下巴，“父皇待你不薄，你却引北境细作入宫，这笔账，该算了。”
叛军的哀嚎声渐渐平息时，萧景渊推开皇城的宫门，见暗卫正守在寝殿外。“陛下怎么样？”
“回世子，陛下醒过一次，说……说要见您。”暗卫低声道。
他走进寝殿，南境王正靠在榻上咳嗽，见他进来，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景渊，南境……不能落进外人手里。”
“父皇放心。”萧景渊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叛军己平，北境那边，儿臣会处理妥当。”
南境王望着他，忽然笑了：“那穿红衫的姑娘……是瞿氏遗孤吧？当年你母后总说，瞿氏有凤凰命，能定乱世……”
话未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萧景渊按住他的手，轻声道：“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守在殿外的亲卫听见世子低声吩咐：“备一份厚礼，送到北境临水城，给瞿姑娘。”
“送什么？”
“就送……南境国库的账册。”萧景渊的声音透过窗棂传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告诉她，想要多少军费，自己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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