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城的城主府里，瞿青怡正趴在案上对着账册发愁。周显在一旁汇报：“城里的粮仓被烧了大半，得尽快从周边调粮，不然士兵们撑不过十日。”
她指尖敲着账本上的赤字，忽然瞥见亲卫捧着个沉甸甸的木盒走进来：“姑娘，南境送来的东西，说是给您的军费。”
瞿青怡打开木盒，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南境国库的账册，扉页上还有萧景渊的亲笔批注：“金矿己标记，需多少熔多少。”
她忽然笑出声，
让人去南境拉粮，就说……记萧世子账上。”
周显看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金银储备，不由得咋舌：“这南境世子，对您倒是真大方。”
“他欠我的。”瞿青怡摸着账册上的墨迹，忽然想起萧景渊替她拂去发间落叶的瞬间，耳尖微微发烫，“再说了，等我杀回皇城，十倍还他就是。”
三日后，临水城的城门外响起了马蹄声。瞿青怡以为是南境送粮的队伍到了，提着玄铁剑就往外冲，却见萧景渊一身便服立在马前，身后跟着个捧着锦盒的亲卫。
“萧世子倒是清闲，南境的皇位抢完了？”她挑眉笑问，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欢喜。
萧景渊闻言朗声笑起来，指尖捻着腰间的玉佩：“南境的椅子，哪有北境的战场有意思。”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队伍——不是送粮的，是披挂整齐的五千轻骑，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你这是……”瞿青怡愣了愣，玄铁剑的剑柄在掌心微微发烫。
“来讨利息。”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低了些，“你借我名号拿下临水城，总不能白借。”锦盒被他塞进她手里，“这是利息的一部分。”
瞿青怡打开锦盒，见里面是枚通体莹白的玉簪，簪头雕着朵栀子花，与她发间那支竟一模一样。“这是……”
“是我让人寻来的。”萧景渊的指尖轻轻拂过簪头的栀子花。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有些磨损的旧簪上，“这支玉质更润，不伤头皮。”
瞿青怡捏着新簪的指尖微微发烫，玉簪的凉意顺着指腹漫上来。
城楼上的风正好吹过来，掀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眉尾那颗朱砂痣。
萧景渊的目光在那点红上停了停，忽然伸手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
瞿青怡被他指尖扫过耳廓的瞬间愣了愣，随即抬手把新簪子往发间一插，玉簪“咔嗒”卡进青丝里。她挑眉冲萧景渊晃了晃脑袋，红衫被风掀得猎猎响：“行啊萧世子，审美还挺在线。”
她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玄铁剑往马鞍上一拍：“不过想靠支簪子赖掉万两黄金？没门！”双腿一夹马腹，坐骑“希律”一声长嘶，“镇南军，跟我走！让南境的兄弟们瞧瞧，谁才是真正的急先锋！”
马蹄扬起的尘土溅了萧景渊一身，他望着那道红衫冲在最前面的背影，忽然朗声笑起来。亲卫在旁问：“世子，追吗？”
“追。”他翻身上马，银甲在日光下亮得晃眼，“告诉弟兄们，谁先冲到皇城门口，我请他喝三天三夜的酒！”
五千轻骑的马蹄声震得大地发颤，瞿青怡回头望见萧景渊的银鞍紧紧跟在身后，忽然扯开嗓子喊：“萧景渊！输了的人得把金矿全给我！”
“赢了的话，你得陪我去看南境的海！醉饮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醉饮最新章节随便看！”他的声音顺着风撞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瞿青怡愣了愣，随即笑骂一声“想得美”，却悄悄把马速提快了半分。风里混着战旗的猎猎声，她摸了摸发间的栀子花簪，忽然觉得这古代的征途，好像比现代的996有意思多了——至少不用算KPI，打赢了还有黄金和……养眼的盟友。
大军行至北境“黑石城”下时，正赶上连日暴雨。城墙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守城的北境兵弓上弦、刀出鞘，箭楼里还架着数架投石机，黑压压的石弹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这城硬得很。”周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着城墙垛口，“去年北境新皇重修过，夯土里掺了铁砂，寻常撞车根本撞不开。”
瞿青怡望着城楼上飘扬的“北”字旗，忽然从箭囊里抽出支火箭：“硬？那就烧软它。”她转头冲萧景渊扬下巴，“你的轻骑借我五百，带桐油和硝石绕到城西，那里是粮草囤积处。”
萧景渊解下腰间的令旗扔给她：“够不够？不够再点。”
“够了。”瞿青怡接住令旗，红衫在雨里像团不灭的火，“等火起时，我带镇南军从正门强攻，你带主力抄他们后路——记得，别让一个活口跑了。”
三更时分，城西忽然腾起冲天火光，雨丝被映得通红。城楼上的北境兵慌了神，纷纷往城西涌，正门的防御瞬间薄弱下来。瞿青怡抓住时机，挥剑斩断吊桥的锁链，“哐当”一声巨响，镇南军的步兵扛着云梯就往上冲。
“放箭！快放箭！”守城校尉嘶吼着，可弓箭手刚搭弦，就被萧景渊的轻骑从侧翼射穿了咽喉。原来他早带着人摸到了城墙下，银刃在雨夜里划出一道道寒光，专挑敌军的指挥岗下手。
瞿青怡踩着云梯往上爬，玄铁剑劈开落下的滚石，忽然瞥见城楼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年国破时，亲手斩杀原主侍女的副将。她眼睛一红，借力纵身跃起，剑尖首取那人后心：“五年前的债，该还了！”
那副将回头时满脸惊恐，举刀格挡却被剑势震得虎口开裂。瞿青怡手腕一翻，剑脊抽在他脸上，趁着他踉跄的瞬间，足尖点在他肩头，借力冲上城楼，玄铁剑横扫一周，逼退围上来的士兵：“黑石城破了！降者不杀！”
城楼下忽然传来欢呼声，萧景渊的轻骑己冲破侧门，银甲在火光里闪得晃眼。他勒住马缰，仰头冲城楼上的瞿青怡笑：“看来这次，是我先到。”
瞿青怡低头啐了口雨水，忽然把那副将踹到他马前：“赏你的，当年他砍了我三个侍女。”
萧景渊长剑出鞘，寒光闪过，副将己身首异处。他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意：“记账上，算利息。”
雨渐渐小了，镇南军正清理战场，萧景渊忽然走到瞿青怡身边，替她拂去发间的草屑——那支栀子花簪被雨水洗得愈发莹白，在晨光里泛着光。
“下一座是‘望北城’。”他望着北方，声音里带着硝烟的味道，“听说那里的守将，是北境新皇的亲弟弟。”
瞿青怡擦了擦剑上的血，忽然笑了：“亲弟弟？正好，一锅端了省事。”她翻身上马，红衫下摆还在滴水，“走，去看看望北城的粮仓，够不够咱们当军费。”
萧景渊跟上她的脚步，马蹄踏过积水的街道，溅起一串水花。
远处的朝阳正刺破云层，照在黑石城的断墙上，也照在两个并肩前行的身影上——一个红衫似火，一个银甲如霜，身后是刚破的城，身前是待攻的关，却谁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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