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青怡望着他眼底不容置疑的认真，忽然泄了气般笑起来，
抬手拍开他揉着自己发顶的手：
“知道了，帝位归我，琐事归你——这总行了吧？”
风卷着她的话掠过石栏，惊起几只停在松柏上的飞鸟。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那枚拼合完整的凤凰玉佩，塞进萧景渊掌心：“这个给你。”
“先帝遗诏……”萧景渊指尖一紧。
“什么遗诏，现在就是块普通的玉佩。”她挑眉，语气轻快，“你拿着它，往后在朝堂上替我‘发号施令’，那些老臣总不至于太为难你。”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给你的尚方宝剑。”
萧景渊握着温热的玉佩，凤凰纹样的棱角硌在掌心，倒像是握住了一团沉甸甸的信任。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往后，我的‘尚方宝剑’，可就只认你这一位主人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瞿青怡耳根微微发烫，转身看向远处的城郭：“谁要当你主人……赶紧想想怎么修城墙才是正经事。”
萧景渊望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笑意渐深，指尖着掌心的玉佩：“修城墙不难，难的是……得先找个靠谱的监工。”他忽然话锋一转，“听说沈老对阵法里的机关术很有研究，或许能让玄机流的人来帮帮忙？”
“这主意不错。”瞿青怡眼睛一亮，“让他们把城墙修得跟迷宫似的，往后再有人想打北境的主意，先让他们在城墙外绕三天三夜！”
两人相视而笑，晨光照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将那些未尽的话语、未说的心事，都融成了眼底的默契。
三日后，瞿青怡在瞿氏皇陵前举行登基大典。没有繁复的礼乐，只有旧部与百姓自发聚在陵前，望着她一身素色朝服，接过沈玄机递来的传国玉玺。
她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举着玉玺朗声道：“从今日起，轻徭薄赋，兴修水利，边关将士粮饷加倍——若有违此誓，天地共诛。”
呼声雷动时，萧景渊站在她身侧，将那枚凤凰玉佩系在她腰间，与玄铁剑的剑穗轻轻相触。
后来的日子，正如他们约定的那样。瞿青怡时常带着亲兵巡守边关，有时会提着玄铁剑，帮牧民赶跑偷羊的狼群；有时会坐在篝火边，听老兵讲当年瞿帝在位时的故事。而萧景渊则守在皇城，将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一一批阅，在地图上标出新开的粮田与修好的驿站。
有人说，瞿帝不像帝王，倒像个游侠；也有人说，萧世子权倾朝野，怕是要重演慕家旧事。
瞿青怡收到萧景渊信时，正在北境的雪地里教牧民的孩子打雪仗。
信笺被寒风卷得发脆，萧景渊的字迹却依旧沉稳，只是末尾那句
“你别在外面流浪了，现在朝堂天天有人弹劾我”，
透着几分无奈的委屈。
她捏着信纸笑出声，爱喝一丢丢小酒的小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指尖在“流浪”二字上敲了敲——
明明是巡边查访，到他笔下倒成了江湖漂泊。
旁边的亲兵凑过来瞧，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问：
“主子，萧世子又说什么了？”
“说他快被言官的奏折淹了。”
瞿青怡将信纸折成只纸鸢，迎着风放飞，
“还说我再不回去，
他就要被冠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帽子了。”
纸鸢在雪地里飞得歪歪扭扭，她忽然翻身上马，玄铁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晃：
“走，回皇城。”
亲兵愣了愣：
“不再往北走了？那边的草场纠纷还没……”
“纠纷让地方官先盯着。”
她勒转马头，靴底在雪地上踏出清脆的响，
“有人等着我回去救场呢——
总不能让我的‘尚方宝剑’真被人当成谋逆的铁证。”
七日后，瞿青怡一身风霜地出现在朝堂上。
彼时言官正拿着奏折慷慨陈词，说萧景渊私调粮草赈济灾民，
是“结党营私，收买人心”。
她没说话，只解下腰间的凤凰玉佩，
“当啷”一声掷在案上。
“这玉佩，是朕亲手交给他的。”
她声音不高，却让整座大殿瞬间安静，
“调粮的折子，是朕在边关批的。
“怎么，诸位是觉得朕的印信不算数，还是觉得……”瞿青怡目光扫过阶下众人，忽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了几分冷冽，“忘了当初萧世子决定留在北境时，你们是如何感激涕零的？”
她拿起案上的玉佩重重一叩，玉质撞击案面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颤：“那时北境刚定，粮仓空得能跑老鼠，边关的城墙塌了半截，是他带着南境的粮草和工匠连夜赶来，手把手教你们清点户籍、修缮城防。你们捧着账本哭着说‘有救了’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外人’？”
“如今仓廪实了，城墙修好了，连流民都安置妥当了，你们倒想起为难他了？”她冷笑一声，视线落在那几位领头弹劾的言官身上，“看来是朕把你们养得太闲了，才有功夫琢磨这些捕风捉影的罪名。”
说着，她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掷了下去，卷轴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名录：“这是北境三州待修的水渠、待补的军甲，还有西境刚送来的灾情急报。从今日起，谁再敢拿萧世子说事，就把这些差事领回去——什么时候把水渠挖通、军甲补完，什么时候再回朝议事。”
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瞿青怡将凤凰玉佩重新系回腰间，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散朝。”
转身的瞬间，她瞥见萧景渊站在殿门侧，眼底藏着一丝笑意。她不动声色地朝他扬了扬下巴——看吧，对付这些人，还是得朕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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