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地脉迷踪
暴雨初歇，泥土的腥气混着腐叶的甜腻往人鼻腔里钻。林默跟着陈九针钻进密道时，靴底碾过青砖缝隙里蠕动的蚯蚓，黏糊糊的触感让他后颈泛起鸡皮疙瘩。火把的光晕里，密道墙壁上的星图纹路泛着幽蓝磷光，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跟紧些。”陈九针的拐杖叩击石板发出空洞回响，义肢关节处冒出的电火花在潮湿空气中滋啦作响。他忽然停步，火把照亮前方岔路口——三条甬道分别刻着日、月、星的徽记，苔藓覆盖的石壁上渗出腥臭的水珠。
阿七剑匣横在胸前，剑身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左边那条有新风灌入。”她话音未落，右侧甬道突然传来石块滚落声，惊起正在啃食残渣的灰老鼠西散奔逃。林默将星骸匣往怀里搂了搂，匣盖铜钉硌得胸口发闷。
“走星辰道。”陈九针的拐杖重重戳向刻着星徽的甬道。密道逐渐收窄，众人不得不侧身前行。林默感觉肩胛骨几乎要挤碎，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能清晰感受到星图纹路凸起的棱角。突然，头顶传来细微的震颤，碎石簌簌落下，苏小小化作的金色小花突然飞到他肩头：“哥哥小心！”她的龙息拂过后颈，驱散了莫名的寒意。
走了约莫半里地，前方出现道青铜闸门。门扉上铸着蟠龙吞珠浮雕，龙眼嵌着两颗鸽血宝石，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嗜血般的红光。陈九针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香囊，抖出些粉末撒在门缝处：“初代大人留的机关，遇血即开。”他划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石缝，暗红色液体顺着纹路蜿蜒流淌，整扇门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嘎吱声。
门开的刹那，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林默捂住口鼻后退半步，火把照亮门内景象——上百具白骨呈环形跪坐，骨骼间缠绕着干枯的藤蔓，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插着根生锈的铜钉。阿七剑匣自动展开成防御姿态，剑鸣声在密闭空间里激荡出层层回音。
“这是‘星奴冢’。”陈九针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初代守星人曾在此镇压过叛乱的星仆。”他踩着白骨间的空地前行，义肢在尸体间留下深浅不一的凹痕。林默注意到所有骸骨的右手都缺失无名指，断口处结着黑色的晶状物。
突然，最中央的骸骨动了。它缓缓抬起头颅，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幽蓝火焰。陈九针猛地掷出三枚淬毒银针，针尖精准刺入骸骨的眉心、喉结和膻中穴。那具骸骨发出瓷器破碎般的脆响，重新栽倒在地。其他骸骨也随之颤动，藤蔓突然活过来般缠住阿七的脚踝。
“斩断它们！”林默大喊一声，界门玉佩在掌心灼烧出焦黑痕迹。阿七剑匣展开成旋风般的剑阵，银光闪过处，藤蔓化作焦黑碎片纷飞。苏小小化作的金色小花突然飞向骸骨群，花瓣展开时释放出灼热龙息，将试图爬起的骸骨烧成灰烬。
穿过星奴冢，眼前豁然开朗。众人站在座地下溶洞中，头顶钟乳石倒悬如利齿，下方是片墨绿色的深潭。潭水表面漂浮着发光的水藻，将众人面容映得惨绿。陈九针蹲下身查看潭边脚印，突然变色：“有人比我们早到半个时辰。”
林默看见潭边岩石上刻着新鲜的星图纹路，泥浆里混着几缕孔雀翎羽。正要细看时，潭水突然翻涌，无数银色小鱼跃出水面，鱼鳃处竟生着人类的牙齿。阿七剑匣自动护主，剑气将这些怪鱼劈成两半，鱼腹中掉出枚刻着监天司印记的玉牌。
“他们在找‘地脉核心’。”陈九针用拐杖拨开浮尸，露出潭底隐约可见的青铜巨鼎，“初代大人说过，地脉核心藏在‘三阴汇阳’之处。”他望向溶洞深处，那里有三道暗河汇入深潭，水面上方悬浮着团旋转的雾气。
众人刚靠近巨鼎，潭底突然伸出数十条触须状的水草。这些水草表面布满吸盘，黏液滴落处腐蚀着青砖地面。林默将星骸匣抛向阿七，转身抽出腰间短刀砍向袭来的水草。刀刃切入茎秆时喷出腥臭汁液，伤口处立即生出新的分支。
“用星力灼烧！”陈九针抛出药粉组成屏障，自己却因动作迟缓被水草缠住左腿。阿七剑匣展开成凤凰展翅形态，剑身上浮现出古老铭文，烈焰般的剑气将水草烧成焦炭。林默趁机拽着老人后退，发现他义肢接口处己被腐蚀得露出金属骨架。
巨鼎揭开的瞬间，整个溶洞剧烈震颤。鼎内盛着的不是清水，而是流动的星尘，无数光点汇聚成混沌星图悬浮空中。陈九针颤抖着举起罗盘：“这就是地脉核心……初代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他话音未落，溶洞顶部突然坠下巨石，将众人逼退至角落。
“快走！这里撑不住久了！”阿七挥剑劈开落石，剑匣展开成飞行翼装。林默抱着陈九针冲向暗河出口，身后传来巨鼎倾斜的轰鸣。当他们逃出溶洞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墨绿色潭水化作洪流追了过来。
众人浑身湿透坐在河岸，看着朝阳染红东方云霞。陈九针咳着血沫大笑：“好个监天司，倒是帮我们验证了初代大人的推断。”他掀开衣襟，露出被腐蚀的义肢接口，“这老骨头怕是撑不到下一回了。”
林默摸着怀中冷却下来的星骸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苏小小化作的金色小花突然飞到他耳畔：“哥哥，有人在跟踪我们。”她花瓣上的星图纹路明灭不定，指向河对岸的芦苇荡。
阿七剑匣自动展开成防御姿态，剑鸣声惊起一群白鹭。林默望着河面自己的倒影，看见星图纹路在眼底闪烁——那是与地脉核心共鸣的迹象。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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