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到浦东的第一天，就干了三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
第一件，他把拿破仑放在炼钢炉的钢梁上，让这只黑猫成了全工地最高的监工。
第二件，他用茅台兑莱茵河水，调成一杯“钢铁鸡尾酒”，敬给了李存义。
第三件，也是最疯狂的——他决定不等德国专家，先炼一炉实验钢。
“疯子！”英格丽瞪大眼，“没有德国工程师，没有标准零件，你连耐火砖都没有！”
古斯塔夫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小姐，炼钢不是造教堂，不需要上帝，只需要火。”
他指着工地角落堆着的废钢轨、从江南制造局偷来的耐火砖，还有英格丽用工业母机削出来的精密零件：“这些，够了。”
李存义没说话，只是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给你七十二小时。三天后，我要看见钢水。”
古斯塔夫把茅台瓶子塞进李存义手里：“东方人，你赌不赌？”
“赌什么？”
“如果成功，你欠我三瓶茅台。”
“如果失败？”
“我把拿破仑送给你。”
李存义大笑：“成交！”
——
凌晨一点，工地灯火通明。
本土工匠们围着古斯塔夫，像看西洋镜。这个德国人，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把炼钢流程拆成了十个步骤：
“第一步，点火！要像烧窑的祖宗一样，让火从砖缝里钻出来！”
老窑工王铁头咧着缺牙的嘴笑：“洋人，你这火，不够烈！”
他抄起铁锹，把一筐焦炭倒进炉膛，火苗轰地窜起三米高。
古斯塔夫拍手：“好！第二步，加料！要像给新娘戴首饰，一层一层，不能急！”
英格丽戴着防烟面具，把废钢轨切成段，每段都精确到毫米。她额头的汗，顺着金发滴在钢轨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第三步，搅拌！”古斯塔夫抄起一根钢钎，像指挥交响乐一样，“要像搅鱼汤，吃瓜雷群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让钢水和炉渣跳探戈！”
——
凌晨西点，第一炉钢水，终于从出钢口流出。
像一条银色的蛇，在模具里蜿蜒。古斯塔夫跪在钢锭前，用指尖蘸了一点钢水，烫得首咧嘴，却笑得像个孩子。
“成了！”他大喊，“东方人！你的钢，比克虏伯的还好！”
英格丽用卡尺测量钢锭，声音发颤：“硬得能崩断德国锯条！这钢，比克虏伯的还韧！”
李存义蹲下身，指尖划过钢锭的纹路。那上面，有古斯塔夫用钢钎刻下的字：
【Made in a，1875】
“疯子。”他低声说，“你是个天才疯子。”
古斯塔夫把茅台递给他：“现在，你欠我三瓶。”
——
天刚亮，工地外围满了看热闹的工人。
有人把钢锭抬到空地上，用铁锤砸，砸不烂。
有人用锯子锯，锯条断了。
老窑工王铁头把钢锭抱在怀里，像抱孙子：“祖宗哎！这是咱中国人自己炼的钢！”
古斯塔夫坐在钢锭上，抱着拿破仑，醉醺醺地唱《马赛曲》。唱到高音部分，拿破仑突然跳到钢锭上，对着太阳伸懒腰。
“看！”古斯塔夫大笑，“连猫都知道，这是好钢！”
——
中午，李存义把钢锭运到临时试验场。
他们用自产的钢，造了第一根钢轨。当蒸汽机车从钢轨上碾过时，整个工地都安静了。
只有钢轨发出轻微的嗡鸣，像巨兽的心跳。
古斯塔夫站在钢轨旁，突然单膝跪地，吻了吻钢轨：“东方人，你欠我的，不是三瓶茅台。”
“那是什么？”
“是一座钢厂。”他抬头，蓝眼睛亮得吓人，“一座，让克虏伯都嫉妒的钢厂！”
钢锭底部，古斯塔夫用钢钎刻下一行小字：【施泰因的火，找到了】。而钢锭表面，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半张设计图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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