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3日下午两点，致一科技大厦56层的开放式办公区里，键盘敲击声像轻快的溪流。沈诗涵坐在临窗的工位——这里没有单独的总裁办公室，她的工位和普通员工一样，只是多了一盆爷爷亲手栽的兰草。此刻她正对着华硕订制版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将一封标注着“全员必看”的邮件拖进发送队列。
邮件附件是两份书单：《孙子兵法》《墨菲定律》，还有一本略显冷门的《人性论》。正文里写着：“致一的13家子公司管理层，本周内读完这三本书，下周五的管理层会议我们聊聊‘以正合，以奇胜’在现代商业里的用法，以及‘越担心的事越会发生’的预防机制。加班费？不用想，五点准时下班读，读不完的周末补，反正年假够长——对了，年假政策更新：南方籍员工50天，北方籍员工60天，怕冷的可以申请去三亚分部办公。”
点击“发送”的瞬间，办公区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00后行政总监李萌萌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她刚收到的工资到账短信：“沈总！年终奖到账了！比我预想的多了五万！我妈说要给我在老家买套房付首付！”
沈诗涵抬头笑了笑，目光扫过办公区电子屏上滚动的薪资明细：保安大叔王建国的账户多了2.8万年终奖，备注是“春节期间巡逻全勤奖”；清洁工刘大姐的工资单里躺着1.5万“暖心补贴”，附言写着“给叔叔治病用”；实习生林默的账户上，除了8900元底薪，还多了3000元“创新奖金”——奖励他上周用Python写的自动化办公脚本，帮运营部节省了30%的工作时间。
“张姐，”沈诗涵按下内线电话，“让财务把员工的iPhone全家福套餐费用结清，记得选最新的5G套餐，流量管够。”
“好嘞！”张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笑意，“刚还听保安室的小李说，他用公司发的手机跟老家的媳妇视频，孩子第一次看清爸爸的脸，抱着屏幕哭呢。”
挂了电话，沈诗涵拿起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堂妹-马曼琳”的备注后面，跟着个小小的游戏手柄表情包。她按下拨号键，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背景音里混着轻快的游戏音效。
“曼琳，忙呢？”
“姐！我刚把《虚拟江湖》的新副本策划案过了！”马曼琳的声音带着雀跃，“技术组说下周就能上线，玩家论坛都炸锅了，说我们是‘神仙策划’！”
“听着不像累的样子。”沈诗涵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云，“今天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舒服到想在致一待到退休！”马曼琳笑着说，“早上十点到公司，泡了杯奶茶，跟美术组在VR会议室里改了三个小时的角色建模，中午去食堂吃了小龙虾自助，下午写策划案的时候还抽空跟我爸视频了会儿——他说腾讯的人都在羡慕我，说他们连午休都得掐着表。”
沈诗涵想起早上母亲沈芳发来的消息，说马华腾在家族群里晒女儿的工作照，配文是“还是致一的水土养人”。她忍不住笑：“你爸那是变相夸我呢。对了，你们游戏组的年终奖发了吗？我让财务给你多算了‘创意贡献奖’。”
“发了发了！”马曼琳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小得意，“比我在斯坦福时拿的奖学金还多！我跟我妈说，要把钱存起来，等年假去冰岛看极光——姐，你们北方籍员工60天年假是真的吗？我能不能算半个北方人？我姥姥家在哈尔滨呢！”
“算。”沈诗涵爽快地答应，“回头让HR给你改档案，就写‘籍贯：哈尔滨（随姥姥）’。对了，下周五管理层会议，你准备下《虚拟江湖》的用户增长分析，用《孙子兵法》里的‘势篇’理论来讲，看看能不能套上。”
“啊？还要看书？”马曼琳哀嚎一声，随即又斗志昂扬，“行！我现在就去买实体书！不过姐，你为什么突然让我们读这些啊？我以为管理公司靠KPI和绩效就行了。”
“KPI是骨架，人性是血肉。”沈诗涵望着办公区里正在讨论书单的员工们，语气认真起来，“《孙子兵法》讲的不是打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怎么用最少的消耗达到最大的效果，就像我们的九五五制度。墨菲定律是让你们知道，越怕出错越会出错，不如提前把漏洞堵上。至于《人性论》……”她顿了顿，“管理说到底是管人心，你得知道大家想要什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跟着你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马曼琳的声音：“姐，你这话比我们商学院教授讲的有用多了。我这就去看书，保证周五给你个惊喜！”
挂了电话，沈诗涵点开致一的内部论坛，最新的热帖是“用《墨菲定律》预测下周会发生什么”，下面的回复五花八门：
“预测食堂的小龙虾会不够吃——所以我要提前去排队！”
“预测技术组会在VR会议里打游戏被抓——但抓人的可能也是来打游戏的！”
“预测沈总会突然给我们放半天假——毕竟今天天气太好了！”
她笑着回复最后一条：“准了。今天下午西点下班，想去海边的找张姐登记，公司的班车送大家过去。”
消息刚发出，办公区里就爆发出欢呼声。李萌萌己经蹦到她面前，手里举着三件印着致一logo的卫衣：“姐！这是我们行政组定制的‘九五五限定款’，后背印着‘准时下班是第一生产力’，给你和丽华姐、丽娜姐都留了一件！”
沈诗涵接过卫衣，手感柔软，印字的颜料带着淡淡的草莓香。她想起五年前，西个女孩在出租屋里熬夜改商业计划，金丽华说：“以后我们的公司，一定要让员工觉得上班是件开心的事。”王丽娜补充：“还要赚很多钱，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李娜娜当时正啃着泡面，含混不清地说：“还要有地方打游戏……”
现在，这些愿望都成了现实。
下午西点整，致一科技大厦的班车准时出发，载着欢声笑语驶向海边。沈诗涵没有去，她留在办公室里，翻开了爷爷送的那本线装版《孙子兵法》。书页间夹着一张小纸条，是爷爷的字迹：“酿酒要懂火候，做生意要懂人心，都是一个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父亲陈铭文发来的照片：奶奶正戴着老花镜看沈彤的小说，爷爷举着米酒坛子跟叔公视频，背景里是张姨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配文是：“今晚做了你爱吃的醉蟹，早点回家。”
沈诗涵合上书本，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拿起那件印着“准时下班是第一生产力”的卫衣，轻轻披在身上，空气里仿佛飘着海边的风，带着咸咸的、自由的味道。
56层的办公区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她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13家子公司的图标，像13颗正在生长的星星。沈诗涵知道，比起那些书本里的智慧，更重要的是让每个在致一的人都明白：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而不是相反。
就像此刻，班车应该己经到了海边，那些年轻的笑声，大概能盖过海浪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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