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月光，像层薄霜铺在窗台上。凌薇轻手轻脚地从炕上爬起来，借着月光摸出枕下的银锁。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锁面，意识己沉入那方熟悉的温暖天地。
空间里的温室旁，新搭了个简易鸡笼。二十来只毛茸茸的小鸡正挤在笼角，黄澄澄的像团团糯米团子，叽叽喳喳地啄着食槽里的碎米——那是她从空间仓库翻出的陈米，虽不算新，却足够让这些小家伙填饱肚子。
鸡是她三天前从空间深处的“ livestock 区”弄出来的。末世时她囤了不少良种鸡苗，用低温休眠仓存着，本是为了基地重建时改善伙食，没成想竟在这1960年派上了用场。刚解冻时，这些小鸡还蔫蔫的，被她用空间温水泡了杂粮，又放在温室旁恒温养了几天，如今个个活蹦乱跳，绒毛亮得像镀了层油。
“快点长吧，”凌薇蹲在鸡笼前，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只小鸡的脑袋，小家伙啄了啄她的指尖，痒痒的，“等下了蛋，给奶奶补补身子。”
【记忆匣子微微发烫，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铁锈味——末世第七年，她在废墟里找到一箱过期鸡蛋，全队八个人分着吃，最小的队员捧着半只生鸡蛋，舔得连壳都不剩，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凌薇闭了闭眼，把那些酸涩的记忆压下去。她起身往鸡笼里添了把切碎的青菜叶——是温室里刚长出来的小白菜，嫩得能掐出水。小鸡们立刻围上来抢食，翅膀扑腾着，笼里顿时热闹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凌薇每天深夜都来空间照看。小鸡长得飞快，没几日就褪去绒毛，长出了半大的羽毛，有两只母鸡的鸡冠都开始泛红，看着像是快下蛋了。
这天清晨，凌薇刚进空间，就听见鸡笼里传来“咯咯哒”的叫声。她心里一喜，快步走过去，果然见笼底铺着的干草上，卧着两枚圆滚滚的鸡蛋，蛋壳带着淡淡的粉，像抹了层柔光。
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捧在手心，温温的，还带着点鸡的体温。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新鲜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鸡蛋。
“成了。”凌薇低笑一声，把鸡蛋揣进兜里，脚步轻快地退出空间。
灶房里，娘正生火，见凌薇进来，随口问：“醒这么早？”
“睡不着，烙几张饼。”凌薇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鸡蛋，“娘，你看这是啥？”
娘的眼睛瞬间首了，盯着那两枚鸡蛋，嘴唇动了动：“这、这是……鸡蛋？哪来的？”
“前阵子进山，在个破庙里捡的野鸡蛋，藏着忘了拿出来。”凌薇找了个借口，把鸡蛋放在灶台上，“今天给奶奶蒸个鸡蛋羹，再给弟弟们煎两个荷包蛋。”
“使不得使不得！”娘赶紧拦住，“这么金贵的东西，给你奶奶一个就够了，剩下的留着，等你爹和你弟弟们干活累了再吃。”
“娘，咱家现在不缺这点。”凌薇笑着打了个鸡蛋，金黄的蛋液滑进碗里，带着股清冽的腥香，“以后啊，保准你们天天能吃上鸡蛋。”
她动作麻利地调了鸡蛋羹，加了点温水和盐，盖上盖子放进蒸笼；又热锅倒油，把另一枚鸡蛋打进去，油花“滋啦”溅起，很快煎出个金黄的溏心荷包蛋，香味顺着灶膛的热气飘出去，绕着院子打了个圈。
“姐，啥味儿这么香？”凌阳揉着眼睛跑进来，鼻子使劲嗅着，“是鸡蛋吗？”
“鼻子挺灵。”凌薇把煎蛋盛进碗里，“去叫奶奶和大哥来吃饭。”
凌阳欢呼着跑出去，没一会儿，奶奶就被扶着进来了，看着蒸笼里冒的热气，笑着说：“这味儿，得有两年没闻过了。”
“奶奶，今天让您好好尝尝。”凌薇揭开蒸笼，嫩黄的鸡蛋羹颤巍巍的，撒上点葱花，香得人首咽口水。她舀了一勺喂到奶奶嘴边，“慢点吃，烫。”
奶奶小口抿着，眼睛眯成了缝：“鲜！真鲜！比当年你外婆给我做的还好吃。”
一家人围着炕桌吃饭时，春桃掀帘进来了，手里捧着件缝好的小褂子：“薇姐，给你弟弟做的，你看看合身不。”话音刚落，就被桌上的香味勾住了，“好香啊……是鸡蛋吗？”
“刚蒸好的鸡蛋羹，快来尝尝。”凌薇舀了大半碗递给她，“别客气。”
春桃的脸有点红，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比我奶奶以前做的还嫩！”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眼泪差点掉下来——自从奶奶走后，她就再没吃过这么暖乎的东西。
正吃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石头扛着捆柴火站在门口，鼻尖动了动，目光落在春桃手里的碗上。春桃看见他，脸更红了，赶紧把碗往身后藏了藏。
“石头哥，进来坐会儿，吃点早饭。”凌薇笑着招呼。
“不了，我就是给春桃送点柴火。”石头把柴火靠在墙根，眼睛往春桃手里的碗瞟了瞟，见她吃得香，嘴角悄悄勾了勾，转身就要走。
“等等。”春桃突然站起来，从碗里舀了一勺鸡蛋羹，递到他面前，声音细若蚊蚋，“你、你也尝尝……”
石头愣了愣，看着春桃红扑扑的脸，又看了看那勺颤巍巍的鸡蛋羹，喉结动了动，接过来一饮而尽。温热的蛋液滑进喉咙，带着点淡淡的盐味，香得他心里都软了。
“谢了。”他低声说，耳根有点红，转身快步走了。
春桃看着他的背影，摸着发烫的耳朵，低头笑了。凌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端起碗喝了口粥，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灶房的香味还在飘，绕着院子，飘过墙头，引得隔壁的刘二婶扒着门缝看了半天，嘀咕着：“凌薇家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凌薇站在院子里，看着阳光下扑腾翅膀的小鸡（她早上特意从空间弄了两只出来，放在院子的鸡笼里做幌子），心里踏实得很。空间里的鸡还在下蛋，温室的菜也长得旺，再过些日子，她还要把空间里的兔子、鸭子都弄出来，让这院子里，永远飘着烟火气和食物的香。
灾荒年又如何？只要手里有粮，身边有人，日子总能过出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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