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晨的松柏道馆
盛夏六点，岸阳的阳光像若白当年给百草敷腿的热毛巾，滚烫又温柔。
“一二！喝——”
稚嫩的童声在木廊尽头响起，三岁的小芽芽穿着缩小版道服，两条小辫子随着踢腿动作上下飞舞。她的小短腿还够不着靶心，但腰胯转动的角度却像极了当年的戚百草。
若白端着一杯微温的豆浆，倚在柱子边，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男人仍旧一身白衣，只是袖口被芽芽缝了一颗歪歪扭扭的草莓扣子——那是母亲节她送给“爸爸”的礼物。
“腰！”若白淡淡提醒。
芽芽立刻收腹，腿再抬高两厘米，“啪”一声脆响，踢中了晓萤手中的小靶。
“哇！我们芽芽太棒了！”晓萤比当事人还激动，抱着孩子原地转圈。
百草拎着两大袋队服走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她刚给市队的新队员量完尺寸，又要赶回来陪女儿参加“全国幼儿跆拳道趣味赛”。
“妈妈！”芽芽扑过去抱住百草的腿，眼睛亮晶晶，“我今天要拿金牌送给爸爸！”
百草蹲下，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金牌要靠你自己，妈妈可不会放水。”
若白走过来，把豆浆递到百草手心里，指腹不动声色地在她掌心划了一下。那温度像在说：别紧张，我在。
二、赛场——迷你版世界大赛
幼儿组的比赛设在市体育馆主馆外的副馆。为了让孩子体验氛围，主办方把场地布置成了“缩小版世锦赛”——迷你观众席、迷你颁奖台，还有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
“未来的世界冠军，从这里起飞！”
芽芽排在第七位出场，对手是隔壁市的“小旋风”——一个西岁半的小男孩，据说能把泡沫板踢裂。
轮到芽芽上场前，她突然攥紧小拳头，转身扑进若白怀里，声音闷闷的：“爸爸，我怕。”
若白单膝蹲下，把女儿抱到膝盖上，像当年百草在昌海道馆门口抱他一样。
“怕什么？”
“怕输给哥哥，怕妈妈失望，怕……”
若白抬手，轻轻捂住她的嘴：“你记住，跆拳道不是为了赢别人，是为了赢自己的害怕。”
芽芽眨眨眼，在他掌心“吧唧”亲了一口：“那爸爸帮我打败害怕。”
男人低笑，牵着她走到场边，松手。
三、迷你决赛
两个小豆丁互相鞠躬。裁判一声令下，小男孩率先发起进攻，一个标准的横踢首冲芽芽肩膀。芽芽右脚后撤，身体本能地旋转——那是若白偷偷教她的“后旋反击”，对柔韧性要求极高，她练了整整一个月。
“啪！”
泡沫护具被踢中，小男孩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观众席爆发掌声。
下一回合，芽芽主动进攻，小短腿像装了弹簧，连续三次前踢，把对手逼到边线。最后一记并不标准却足够有力的下劈，落在护额上。
“红方胜！”
裁判举起芽芽的手，小姑娘愣了两秒，忽然转身冲向场边。
西、颁给爸爸的金牌
若白刚弯腰准备抱她，芽芽却在他面前刹住车，把挂在脖子上的迷你金牌摘下来，踮脚挂到他脖子上。
“爸爸，送给你。谢谢你打败我的害怕。”
男人一怔，向来平静的眼底泛起潮意。他蹲下去，把女儿搂进怀里，声音低哑：“谢谢芽芽，让爸爸也赢了一次。”
百草在一旁，眼眶发热。她想起六年前，若白把第一块全国大赛的金牌挂到她脖子上的那天——原来时光真的会轮回，把爱一代代传递。
五、一家三口的约法三章
当晚，芽芽抱着新得的毛绒奖杯，蜷在若白怀里睡着。百草给她盖上薄毯，轻手轻脚退出卧室。
阳台的风带着桂花香。若白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
“今天累吗？”
“累，但是很幸福。”百草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若白师兄，我们之前说好的‘约法三章’，还算数吗？”
——那是芽芽出生后，两人订下的规矩：
1. 赛场之外，不拿孩子当选手；
2. 芽芽不想练时，任何人不许逼她；
3. 每赢一次比赛，全家要一起做一件‘和跆拳道无关’的事。
若白把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十指相扣：“算数。那这次，芽芽想去游乐园，我订票了。”
百草失笑，刚想说什么，若白忽然俯身，把她打横抱起。
“喂，女儿在……”
“她睡着了。”男人声音低哑，“而且，今天是我收礼物，我也有礼物要回赠。”
月色爬上窗棂，把两道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六、尾声
第二天清晨，芽芽醒来时发现床头多了一张卡片：
——“致未来的冠军芽芽：
金牌只是开始，
愿你永远记得，
爸爸妈妈最骄傲的不是你踢得多高，
而是你愿意踮脚那一刻的勇气。
爱你的，若白&百草。”
小姑娘把卡片贴在胸口，光着脚丫跑到客厅，对着正在做早餐的两人大喊：
“爸爸妈妈，我们今天去游乐园，我要坐三次旋转木马！”
若白端着煎蛋，百草拿着锅铲，相视一笑。
窗外，盛夏的风掠过松柏道馆的银杏树，叶片沙沙作响，像在为这个小小的新世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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