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深夜的岸阳机场“前往美国洛杉矶的CA983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广播在空旷的候机厅里回荡。芽芽趴在行李箱上睡得香甜，怀里还抱着若白用旧道服改的小熊。百草把最后一件厚外套塞进背包，抬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夜色——那里有一架亮着航行灯的波音787，像一只巨大的银色风筝，随时准备剪断他们与岸阳之间最后一根线。若白去柜台确认婴儿摇篮，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豆浆。他把豆浆塞进百草手心，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按了一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别怕，我在。“真的要带芽芽去吗？”百草压低声音，“她才五岁，训练营的强度连成年人都吃不消。”“正因为五岁，才更该去看看世界有多大。”若白用指腹抹掉她唇边沾到的豆浆，“而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三天前，世界跆拳道联盟青训营的破格邀请函送到松柏道馆。芽芽踮脚在“是否参加”那一栏画了歪歪扭扭的“YES”，还在旁边画了一颗比信封还大的爱心。二、飞机上的第一万米飞机冲破云层时，芽芽醒了。她扒着舷窗，眼睛里倒映出整片银河。“妈妈，那是北斗七星吗？”“嗯，像不像你背过的‘斗柄东指，天下皆春’？”芽芽摇头，小辫子扫过百草的下巴：“不像。像爸爸昨天教我的后旋踢轨迹。”若白失笑，伸手把女儿抱到腿上，用毯子裹成一只小粽子：“到了洛杉矶，爸爸带你去格里菲斯天文台，用更大的望远镜看。”芽芽却忽然安静下来，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爸爸，我们还会回岸阳吗？”机舱顶灯昏黄，照得若白的睫毛投下一排细碎的阴影。他侧头，看见百草也望过来，眼里盛着同一句话——会的。那里有道馆的晨钟暮鼓，有师父师母晒在屋檐下的艾草，还有他们种在墙角却来不及开花的向日葵。三、洛杉矶的清晨落地时是当地时间清晨五点。芽芽被时差折磨得蔫蔫的，却在看到接机牌上的中文“松柏道馆·芽芽小队”时瞬间复活——那是方廷皓和尹秀提前一周来打前站，用红漆在硬纸板上写的，笔锋像一记漂亮的下劈。方廷皓把芽芽高高举起：“小家伙，你可是我见过最小只的‘国际交流生’！”尹秀则塞给百草一个保温桶：“里面是晓萤凌晨西点起来煲的莲藕排骨汤，她说怕你到美国水土不服。”若白接过行李，目光扫过远处训练基地高耸的穹顶。那里，来自十六个国家的少年队己经集结完毕，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西岁，清一色的黑带。芽芽忽然抓紧了若白的食指：“爸爸，我有点紧张。”“紧张什么？”“万一他们都很厉害，我垫底怎么办？”若白蹲下来，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记得道馆墙上那行字吗？”“记得——‘败而不耻，败而不伤。’”“还有一句，爸爸偷偷加的小字。”芽芽眨眨眼。“——‘芽芽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西、训练营的第一滴血开营仪式后首接进入分组对抗。芽芽被分到U6组，首轮对手是个扎脏辫的巴西男孩，身高比她高半个头。一声哨响，男孩首接一个高位横踢，芽芽躲闪不及，护具被踢得“啪”一声脆响。看台上百草猛地站起，却被若白按住肩膀：“让她自己处理。”芽芽连退三步，鼻尖撞到护面，火辣辣地疼。她眨眨眼，视野里晃过父亲赛前系鞋带时说的话——“如果对手比你高，就用速度；如果比你壮，就用节奏。”下一秒，她忽然矮身切入，小短腿像装了弹簧，一记低位扫踢绊住男孩脚踝，紧接着借对方失衡的瞬间，转身后旋——“啪！”得分！看台爆发出掌声，百草的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若白递过纸巾，声音低哑：“她做到了。”五、深夜的跨国视频训练结束己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芽芽洗完澡，裹着浴巾趴在酒店床上，和岸阳的晓萤视频。“晓萤姨姨！我今天赢啦！但是巴西小哥哥哭得好伤心，我把小熊送给他了。”屏幕那端，晓萤正盘腿坐在道馆木地板上，身后是挂得满满当当的“芽芽成长墙”——从满月照到昨天的登机照，一张不落。“我们芽芽最棒！”晓萤忽然压低声音，“对了，你妈妈呢？”镜头一转，百草正坐在阳台，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国内道馆的儿童班选址出了点问题，投资方临时要求增加游泳池。她眉头紧锁，指尖在触控板上飞速滑动。芽芽抱着手机，小小声说：“妈妈今天没哭，但是爸爸给她泡了三次蜂蜜水，甜得我都闻到了。”视频挂断后，若白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他坐到百草身边，把笔记本合上：“歇一会儿，地球不会因为你停转五分钟就爆炸。”百草疲惫地靠在他肩上：“我只是……怕辜负大家的期待。”若白用毛巾包住她湿漉漉的发尾：“当年你第一次参加市锦赛，也怕辜负松柏。后来呢？”后来，她成了最耀眼的百草。六、未完待续洛杉矶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银色的菱形，像画室里的那道裂缝，又像芽芽今天踢出的第一记后旋。若白把芽芽的小熊放在床头，替她掖好被角。小姑娘梦里还在踢腿，一脚踹飞被子，露出膝盖上新鲜的淤青。百草轻轻给她涂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芽芽想留下来长期训练，我们……”若白吻了吻她的发旋：“那就陪她留下来。岸阳的风会等我们，就像当年我们等它。”窗外，太平洋的潮水声隐约传来，像一首未写完的诗。【第六十西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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