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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余烬之火与荆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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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巢内部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血腥气和劫后余生的压抑。临时搭建的简陋棚区里,伤员压抑的呻吟此起彼伏。砾石在沉睡中偶尔会不安地扭动身体,发出模糊的梦呓,掌心无意识地着老石眼掷下的那块温润的古老石雕图腾。老石眼躺在另一侧,呼吸微弱而平稳,但脸上的灰败没有褪去,仿佛一口气随时会断绝。

而在众人目光焦点的中心,林翼被安置在最柔软干燥的兽皮上,全身覆盖着厚厚的混合草药和凝固树胶的敷料,像一个破碎后被勉强粘合的黑色陶偶。他的胸脯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只有燧石每隔一段时间将手指颤抖地探向他颈侧或贴近他的喙边,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气息冰冷、微弱,带着血的腥甜味,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火星。

燧石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用的布条轻轻浸润林翼干裂的喙缘,用最干净的布擦拭他未被包裹的羽毛上沾染的血污。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触碰一片即将碎裂的枯叶。部落的气氛低沉得像凝固的铅块。智者的重伤濒死,抽走了所有人的主心骨。虽然燧石强撑着在指挥,但弥漫的不安和迷茫如同藤蔓般在人群中无声滋长。

“燧石……”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燧石猛地抬头,是老石眼!老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依旧浑浊虚弱,却恢复了一丝清明。 “长老!您醒了!”燧石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连忙凑过去。“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老石眼艰难地摇摇头,目光越过燧石,死死盯住昏迷中的林翼,又看了看旁边沉睡的砾石。他枯槁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来指向林翼,却又无力地落下。 “智者……他……”老石眼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燧石眼神一黯,沉重地摇摇头:“伤得太重……我只能尽力……” 老石眼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浑浊的眼底深处,竟燃起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火光。 “听我说……”老石眼的声音依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智者……不会死……他是古老智慧的化身……是庇护我们的灵……他的使命……未完成……” 老人的目光转向燧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部落……不能垮……你不能垮……燧石……你要……成为……新的……支柱……” “我?”燧石愣住了,“长老,我只是个工匠……” “现在……你就是!”老石眼打断他,语气急促而严厉,“智者指引方向……我们……践行……他倒下了……但他的智慧……他的意志……在你心里!在燧石派的心里!在砾石……血脉里!”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血沫。 血脉?又是血脉!燧石的心剧烈跳动。他想起砾石昏迷前的话,想起那个孩子感知到的核心的“孤独”,想起他在地上无意识画出的符号……智者与砾石之间,砾石与阿特拉斯之间,似乎真的存在某种超越理解的纽带!而这可能是部落能否利用那个恐怖核心的关键!

“灰须……他们……”老石眼喘息着,目光扫过不远处沉默干活的灰须等人,那里弥漫着悲观和怀疑的气氛,“靠你了……燧石……证明……智者的路……是对的……用……希望……”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逐渐涣散,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他的手却死死攥着燧石的手腕,传递着最后的力量和嘱托。

老石眼的话如同沉重的鼓槌敲在燧石心头。证明智者的路是对的?在部落遭受重创、资源耗尽、智者生死未卜的时刻?希望在哪里?在那冰冷危险的阿特拉斯核心里吗?

“燧石!哨兵报告!”锐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她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胶林边缘……那些被打碎的藤蔓……它们在动!不是进攻……是……融合!那些断裂的藤蔓像活物一样正在相互连接、缠绕……它们在重新聚拢!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钢铁图腾:从乌鸦开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而且……而且那残留的瘤体附近……有更强的毒雾在凝结!藤蔓之拥……它没死!它在……重生!”

这个消息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燧石从沉重的悲伤和责任中惊醒! 重生?!那个恐怖的植物图腾部落,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再生能力?!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了燧石的心脏!部落刚刚经历血战,伤员遍地,战力十不存一,熔炉报废,防御工事残破不堪……如果藤蔓之拥真的能快速恢复并再次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绝望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眼看就要将整个部落彻底笼罩。

就在这时—— “嘎……”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幻觉般的低哑鸣叫响起! 燧石猛地低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覆盖在林翼身上的厚厚敷料边缘,那只扭曲的、未被包裹的爪子……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林翼那紧闭的眼睑下的眼球,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生命气息,如同被深埋地底的火种,顽强地穿透了死亡的灰烬,微弱地升腾起来!

“智者!”燧石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同一时刻,沉睡中的砾石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他紧握在胸口的古老石雕图腾,那温润的乳白色微光,似乎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希望!在最深的绝望边缘,一丝微弱的火苗,顽强地重新点燃了! 燧石死死盯着林翼那微弱的生命迹象,又看了看沉睡的砾石和他手中的图腾石雕,最后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塌陷洞口的方向——那里,阿特拉斯的冰冷嗡鸣似乎也因砾石的反应而产生了细微的、难以描述的韵律变化。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燧石被绝望和希望反复灼烧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疲惫依旧,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重新燃烧起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那不再是单纯的工匠之火,而是混杂着责任、守护、以及对未知力量孤注一掷探索的领袖之火! “锐爪!”燧石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立刻带人去巨巢东侧的仓库废墟!把所有能找到的金属管、弹簧、还有那几台报废的旧世界‘铁盒子’(洗衣机滚筒)给我拆回来!要快!” “灰须!”他又转向一脸愕然的灰须,“带上你的人,加固所有出入口!特别是靠近胶林的方向!用能找到的最粗的藤蔓筋索和金属条!把洞口给我缠成铁刺猬!再派人去埋设我们之前剩下的所有爆炸陷阱(简陋的硫磺硝石混合物)!陷阱埋深一点,范围扩大!” “所有人!”燧石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面带惶惑的部落成员,声音如同撞响的洪钟,“藤蔓之拥还没死透!它在恢复!但我们铁爪氏族,也还没倒下!智者还在!砾石还在!我们还在!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想活命,就跟我一起,把我们的巢穴,变成让那些藤蔓爬不进来的钢铁荆棘!”

燧石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激起波澜!锐爪第一个响应,毫不犹豫地转身点人冲向仓库废墟。灰须看着燧石眼中那不同于以往的光芒,又看了看兽皮上似乎真的恢复了一丝生机的林翼,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狠狠一跺脚:“妈的!干活!都跟我来!”

部落再次如同精密却粗粝的齿轮般,在燧石这位临时“轴心”的驱动下,带着沉重伤势和巨大恐惧,轰然运转起来!金属的敲打声、筋索的绷紧声、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彻巨巢。

燧石蹲回林翼身边,看着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命迹象,声音低沉而坚定:“智者,您撑住……您指的路,我们还没走完!您想要的力量……我看到了……在那下面……”他转头望向塌陷深处冰冷的幽蓝光芒,眼神如同淬火的钢铁。“我会把它挖出来!把它变成守护部落的剑与盾!不惜一切代价!”

荆棘之路,己在余烬中铺开。而驱动燧石踏上这条路的,是守护的责任,是老石眼的嘱托,是智者微弱的生命之火,是砾石神秘的共鸣,更是那个深埋地下、名为“阿特拉斯”的冰冷巨人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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