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和她的岩背巨兽“磐石”踏进荆棘氏族的集会区,带来一股混和着石尘、地底苔藓和某种奇异矿物气息的粗犷之风。巨巢内弥漫的蒸汽、机油味和钢铁的冰冷,与这股来自大地深处的气息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燧石命人搬来几块相对平整的金属板充当座位,并奉上了刚净化的水和一些耐储存的食物。锐爪带着几名精锐战士,无声地站在集会区边缘,手始终没有离开武器柄,眼神锐利如鹰。
“感谢荆棘氏族的慷慨。”玛瑙的声音依旧低沉如岩石摩擦,“‘磐石之母’让我带来她的问候。我们感知到‘钢铁巨人’(阿特拉斯)的苏醒,也嗅到了‘星辰之泪’碎片的气息在此萦绕。这绝非巧合。”她开门见山,目光扫过燧石和锐爪,“你们唤醒了它的一部分,也承受着它的……心跳。”
燧石心中一凛:“心跳?你是说……蒸汽机的震动?” “震动只是表象。是能量。”玛瑙纠正道,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安静趴伏在她脚边的巨兽“磐石”那覆盖着厚重骨板的头颅,“磐石,它是‘石语者’。它能聆听大地的脉动,感知深埋的矿石与金属的‘歌唱’。当你们的‘钢铁巨人’核心运转时,那种冰冷、庞大、带着旧世界烙印的‘歌声’,强烈得如同地底深处的雷鸣,足以穿透岩层。而在它周围,磐石还捕捉到另一种更微弱、更古老、也更……悲伤的‘歌声’碎片,散落在深处。”她顿了顿,看着燧石和锐爪凝重的脸,“那就是‘星辰之泪’的碎片。传说中引发大灾变的星辰坠落时崩解的核心残骸,蕴含着扭曲世界的恐怖能量。”
“‘星辰之泪’碎片?”燧石追问,“它们和阿特拉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它周围?” “这正是磐石之母的疑问。”玛瑙坦诚道,“旧世界试图掌控星辰的力量,建造了‘钢铁巨人’(阿特拉斯),或许就是为了约束或研究那些碎片。灾难爆发时,碎片的力量失控,撕裂了大地,扭曲了生灵,而‘钢铁巨人’……它似乎承受了冲击,陷入了沉寂。如今你们唤醒它的一部分,碎片的力量也被扰动。磐石之母认为,找到并理解这些碎片,是解开大灾变之谜、也可能是重新平衡这片扭曲大地的关键。否则,下一次失控……可能是灭绝性的。”
砾石的名字在燧石脑海中闪过,还有他皮肤下那诡异的银线。难道砾石的能力……也和这些该死的碎片有关? “‘石语者’能定位这些碎片?”锐爪问道,她更关心实际的威胁。 “可以尝试。”玛瑙点头,“但这需要靠近源头。磐石需要更清晰地‘聆听’。我们需要进入你们巨巢的核心区域,靠近‘钢铁巨人’的所在。”她的目光带着探寻,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燧石和锐爪对视一眼。让对方深入巨巢核心,靠近阿特拉斯?风险巨大! “这需要智者允许。”燧石沉声道,“智者是我们与‘巨人’沟通的桥梁,也是砾石——那个可能连接着碎片的孩子的守护者。但智者重伤未愈,无法言语。” “砾石?”玛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那个被冰冷巨人能量缠绕的孩子?” 燧石心中警铃大作,对方果然对砾石异常关注!“他需要休息。现在不宜打扰。”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安置区方向,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猛地爆发开来!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 呜——嗡!!! 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从地下深处响起!正是阿特拉斯核心被触发时的那种冰冷、急促的嗡鸣!集会区的墙壁上,原本只是警戒巡航的幽蓝色光线瞬间变成刺眼的猩红,疯狂地扫射闪烁!
“怎么回事?!”燧石和锐爪猛地站起! “砾石!”锐爪脸色大变,拔腿就向安置区冲去! 燧石瞬间想到玛瑙的话——碎片力量被扰动!他狠狠瞪了玛瑙一眼:“你们留在这里!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随即也狂奔而去。
玛瑙神色凝重,没有强行跟随,只是安抚着微微躁动的磐石。她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忧虑。“碎片的气息……和那孩子的波动……共鸣了?果然……”
安置区一片混乱。 砾石蜷缩在林翼的兽皮床榻边,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他不再是安静的蜷缩,而是痛苦地翻滚嘶嚎!皮肤下那些银灰色的纹路不再只是闪烁,而是如同熔化的液态金属,疯狂地流淌、扭曲、贲张!散发出刺目的银白色光芒! 更可怕的是,这些光芒并非无序爆发,而是凝聚成数道粗壮的、如同扭曲荆棘般的能量束,狠狠刺向西面八方! 一道能量束击打在加固过的金属墙壁上,瞬间熔穿出一个拳头大的焦黑孔洞! 另一道扫过堆放杂物的角落,腐朽的木箱和金属残骸如同被无形巨刀劈开! 还有一道,首首射向安置区的天花板!
“砾石!停下!”锐爪不顾危险扑上去,试图按住孩子,却被一股强大的斥力猛地弹开,撞在墙壁上! “小心能量束!”燧石怒吼着提醒其他人躲避。 林翼的反应更加激烈!他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猛然睁到极限,幽绿的瞳孔缩成针尖,全身被包裹的敷料下发出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带着极度警告和压制意味的尖锐意念,如同无形的风暴,狠狠撞向砾石的意识!
“啊——!!!”砾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刺向天花板的那道能量束骤然暴涨!威力远超之前!它轻易撕裂了厚实的金属夹层和混凝土结构,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撕裂声和簌簌落下的碎石粉尘,在安置区上方硬生生开出了一个近一米宽的破洞!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硝烟和尘土的气息,猛地灌入! 破洞边缘,扭曲的钢筋和焦糊的截面清晰可见。
砾石身上狂暴的能量束终于开始减弱、消散。 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在林翼身边,剧烈地喘息,皮肤下的银光褪去,只留下灼烧般的红肿痕迹,小脸惨白如纸,瞬间陷入了深度昏迷。 林翼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幽绿的瞳孔中充满了极致的疲惫和深深的忧虑。
燧石和锐爪冲到砾石身边,检查他的状况。锐爪心疼地将孩子抱紧。 燧石抬头看着头顶那个狰狞的破洞,夜空的星光冰冷地洒下。他背后己被冷汗浸透。刚才那股力量的爆发,足以轻易杀死在场的任何人!砾石……这个沉默的孩子,体内竟蕴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而这失控,显然与阿特拉斯的能量波动有关!
安置区的动静平息后,玛瑙带着磐石和随从走了过来。她看着头顶的破洞和被锐爪抱在怀里昏迷的砾石,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有沉重。 “你们看到了。”玛瑙的声音低沉,“这不是孩子的问题。是碎片的力量在他体内,被你们‘巨人’的心跳唤醒了。它们像纠缠的荆棘,共生,却也相互折磨。失控只是开始。若不找到碎片,理解其本质,这孩子终将被吞噬,而失控的力量也可能彻底引爆‘巨人’或者散落的碎片……后果不堪设想。磐石之母的提议,并非觊觎你们的巨人,而是为了寻找共存之道。”
燧石看着昏迷的砾石,又看看重伤濒死、仍在努力守护的林翼,再看看头顶那通往未知危险的破洞。岩背部族带来的信息如同沉重的枷锁,却也似乎指向唯一的生路。他沉默良久,最终,艰难地看向玛瑙: “靠近核心……需要准备。我们……需要你们的‘聆听’。”
荆棘氏族在蒸汽的轰鸣中迈开了脚步,却又一脚踏入了未知的漩涡。星辰之泪的阴影,伴随着砾石痛苦的喘息,沉沉地压在了巨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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