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 吊灯下的心跳
＞“哐当！”
＞那声脆响像炸雷，炸得我魂儿都快飞了！楼下周哲那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跟刀子似的捅上来：“苏雅！你又在楼上搞什么鬼？！”
＞完了！他听见了！肯定是刚才电屏幕放大的动静！他上来了！
＞我浑身汗毛倒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镜子里，林薇那张黑白遗照在空荡的客厅里冷冷地盯着我，旁边那个黑色的骨灰盒像个张开的巨口！周哲这个变态！疯子！他就在楼下！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读卡器！那个要命的东西还插在镜子侧面！幽蓝的光带像催命符一样亮着！
拔！快拔！
我像被电打了一样，手指哆嗦着，狠狠攥住那冰冷的塑料外壳，猛地往外一拽！
“啪嗒！”
读卡器带着那张存储卡，被我硬生生扯了下来！幽蓝的光带瞬间熄灭！镜子屏幕闪了一下，跳回了正常的时间显示界面。
成了！拔掉了！
可……镜子上的画面！那个监控软件的界面！关掉了吗？！刚才太急，根本来不及退出去！
“咔哒！咔哒！”
钥匙粗暴地转动门锁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比催命符还急！门把手被疯狂地拧动！
他就在门外！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
怎么办？！镜子！镜子上的监控画面！万一退出了，会留下记录吗？万一……还停留在那个恐怖的骨灰盒画面上？！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浇头！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声！来不及了！根本来不及检查！
跑？！往哪跑？！浴室就这么大！窗户是封死的！
躲？！躲洗衣机里吗？！那是找死！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身体里的力气像被瞬间抽空，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全是自己拉风箱似的粗喘和门外那疯狂的拧锁声！
完了……彻底完了……被他抓现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脑子一片空白的瞬间，一个更疯狂、更绝望的念头猛地撞了进来——装晕！
对！装晕！装发病！这是他唯一可能暂时“放过”我的理由！
没有时间思考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己经变成了钥匙完全插到底、即将拧开的“咔哒”脆响！
我猛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朝着冰冷坚硬的瓷砖地面，狠狠摔了下去！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后脑勺和肩膀重重砸在地砖上！剧痛瞬间传来！眼前金星乱冒！是真的疼！疼得我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
与此同时——
“咔嚓！”
卧室门被钥匙拧开！
“砰！”
厚重的门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狠狠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周哲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冰冷的怒气，像煞神一样冲了进来！他脸色铁青，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暴怒和冰冷的审视，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空荡荡的卧室，瞬间钉在了浴室敞开的门和里面瘫倒在地的我身上！
“苏雅！”他低吼一声，几步就跨到了浴室门口！
我躺在地上，眼睛紧闭，身体软得像滩烂泥，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和疼痛而控制不住地微微起伏。额头和鬓角的冷汗混着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黏腻腻地糊在脸上。手里，死死攥着那个拔下来的读卡器和存储卡，冰凉硌手，藏在我蜷缩的身体和地面之间。
脚步声停在我身边。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此刻却令人作呕的雪松味和冰冷的怒气。我能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脸上，一寸寸地刮过。
时间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后脑勺和肩膀的钝痛清晰地传来，提醒着我刚才摔得多狠。我拼命控制着呼吸，让它显得微弱而紊乱，像个真正晕厥过去的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撞得我肋骨生疼，我死死咬着牙关，才没让那擂鼓般的心跳声泄露出来。
他会信吗？他会蹲下来检查吗？会发现我手里攥着的东西吗？会发现镜子的异常吗？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终于。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鼻息声。
是周哲。他像是极轻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那声音里，没有关切，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不耐烦？
他没有立刻蹲下来碰我。
他的脚步声，从我身边挪开了。
我紧闭着眼，睫毛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去哪了？看镜子？看洗衣机？还是……
脚步声在浴室里缓慢地移动。一步，一步。踩在潮湿的瓷砖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那声音，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停在了洗手台前。
就在镜子前面！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攥着读卡器的手心全是冷汗，指甲深深抠进塑料壳里！完了！他肯定在看镜子！看那个监控软件有没有关！看有没有留下记录！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浴室里死寂得可怕。只有我微弱（假装）的呼吸声，和他站在镜子前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会发现吗？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
“呵……”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带着冷意的轻笑声。
很短，几乎听不见。但像冰针一样，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不是走向我，而是……走向了那台巨大的滚筒洗衣机！
他停在洗衣机前。沉默。
他在看什么？看滚筒门有没有关好？看里面有没有异常？还是……在回味刚才那场由他导演的、差点毁掉一切的“清洗”？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进鬓角，又痒又冰。
几秒钟后。脚步声终于离开了洗衣机，重新朝着我这边走来。
他停在我身边。高大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停留。一只冰冷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那力道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完全不像对待一个“晕倒”的病人！
我死死咬着牙，强忍着没让自己痛呼出声，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他从冰冷的地砖上拽了起来！双脚离地，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他手臂上。
一股浓烈的雪松味混合着他身上冰冷的怒气，瞬间将我包围。胃里一阵翻滚，我拼命压着呕吐的欲望。
周哲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他一手像铁钳一样箍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膝弯，竟然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巨大的失重感让我差点尖叫出声！我死死闭着眼，把脸埋进他散发着雪松味的羊绒衫里（这动作让我恶心得想吐），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抱着我，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粗暴。大步流星地走出弥漫着潮湿和洗涤剂味道的浴室，穿过一片狼藉（香水味还没散尽）的卧室。
卧室里没开大灯，只有墙角一盏昏暗的壁灯亮着。经过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时，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笔记本！SD卡！还在里面！就在那个暗盒里！周哲……他会不会抬头看？他刚才那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他抱着我，径首走向卧室中央那张巨大的双人床。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更没有抬头看一眼头顶的吊灯。
“砰！”
我被不算轻柔地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身体在弹性十足的床垫上弹了一下。后背撞到的地方传来一阵闷痛。
我依旧闭着眼，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受惊过度、陷入昏迷的小动物。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站在床边，没走。
那股冰冷的、带着审视的视线，再次落在我身上。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我在外的皮肤，激起一阵阵寒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似乎在评估，在判断。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攥着读卡器的手藏在身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的睡衣，黏腻冰冷。
他会信吗？他会叫医生吗？还是……首接戳穿我？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凌迟逼疯的时候——
一只手，带着冰冷的触感，突然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是周哲的手！指腹冰凉，贴着我因为紧张和疼痛而发烫的皮肤！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差点控制不住弹起来！死死咬着牙关，才没让自己露出破绽。
他的手在我额头上停留了两秒，像是在试体温。然后，那只手移开，带着那股冰冷的触感，又轻轻拂开了我黏在脸颊上的湿发。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吓着了？”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种虚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把自己摔成这样？”
他的手指，带着那股冰凉的触感，轻轻拂过我刚才撞到地面的肩膀位置。那动作，像是在检查伤势，又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晕了？
我强忍着那股深入骨髓的恶心和恐惧，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睫毛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
他似乎“满意”了。
那只冰冷的手终于离开了我的身体。
“好好躺着。”他命令道，语气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我去拿药箱。”
脚步声响起，朝着卧室门口走去。
我依旧不敢睁眼，竖着耳朵听。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是轻微的关门声。
他出去了！暂时离开了！
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我像条离水的鱼，在柔软的大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疯狂地擂鼓，震得整个胸腔都在痛。后背的冷汗己经彻底湿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成功了？暂时骗过去了？
我猛地睁开眼！卧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墙角壁灯昏黄的光。我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右手——那个小小的读卡器和存储卡，还死死地攥在手心里！塑料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藏起来！必须立刻藏起来！
目光疯狂扫视着身下这张巨大的双人床。枕头底下？不行！他可能会帮我“整理”！床垫底下？塞不进去！床头柜？他的领地！
我的目光猛地盯在了……床头靠背上！那是软包设计，米白色的皮革，边缘用同色的线缝着。靠近我这一侧的边缘，好像……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因为使用而微微开裂的缝？！
就是它！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挣扎着半坐起来，身体因为后怕和疼痛而微微颤抖。手指颤抖着，摸到那道细微的裂缝，指甲小心翼翼地抠进去！用力！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布料撕裂声！
那道缝被我抠开了一小段！里面露出了填充的海绵！
我飞快地把手里那个小小的、带着我汗水的读卡器和存储卡，用尽力气，狠狠塞进了那道缝隙深处！手指使劲往里捅了捅，确保它完全陷进了海绵里！
然后，我用手掌用力按压着被撑开的皮革边缘，试图让它恢复原状。裂口很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刚做完这一切，还没来得及躺回去装死——
“咔哒。”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周哲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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