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秦记墨坊送来个木盒,说是在旧墨缸底找到的,里面是块裂了缝的墨锭,墨锭上刻着个“陈”字,旁边压着张泛黄的字条,是姥爷的笔迹:“赠陈先生,此墨掺了雾山松针,研时有声。”
“陈先生是当年雾城的教书先生,”秦老先生捧着木盒叹道,“民国时在芸香阁隔壁开私塾,你姥爷总送他墨锭,说‘先生教孩子读书,得用好墨’。后来先生举家迁走,这墨锭不知怎么落在这里了。”
苏晚拿起墨锭,往砚台里倒了点溪水,刚要研磨,墨锭忽然轻轻抖了抖,裂缝里飘出缕淡褐的烟,烟里凝出个小灵体,像团碎墨,往墨坊外飘——它飞得急,墨香一路散着,竟往城东的老私塾方向去。
“是墨灵,”老书灵在铜鼎里说,“这墨锭跟着陈先生用了多年,沾了他的气息,生了灵。它是想找陈家的后人。”
众人跟着墨灵往城东走,老私塾如今成了间杂货铺,铺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蹲在柜台后整理旧书。墨灵往他脚边跳,用小身子蹭他的鞋——鞋上沾着墨渍,是刚写过字的痕迹。
“你是……陈先生的后人?”苏晚轻声问。
年轻人愣了愣,推了推眼镜:“我是他曾孙,叫陈砚。我曾祖父总说当年有位沈先生送他好墨,说墨里有灵,研时会响。”
墨灵往陈砚手里跳,又往裂了缝的墨锭指——陈砚从柜台下拿出个旧砚台,砚台边缘刻着个“沈”字,正是姥爷的砚台!
“这砚台是曾祖父留下的,说当年沈先生送墨时,把砚台也借给他了,让他‘教孩子写好字’。”陈砚红了眼眶,“他总说要把砚台还回去,没来得及……”
苏晚把墨锭放在砚台上,墨灵立刻钻进墨锭里,裂缝处竟渗出淡褐的光,光里映出半幅小画:个穿长衫的先生在私塾教书,孩子们趴在桌上写字,柜台后的姥爷捧着墨锭笑,往砚台里倒溪水,墨锭研出的墨香飘得满院都是。
爱做饿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是当年的私塾。”陈砚指着光里的画,声音发颤,“曾祖父说过,沈先生总在放学后过来,帮他修砚台,教他制墨,说‘墨好字才好,心好人才好’。”
墨灵从墨锭里飘出来,往砚台里跳,陈砚拿起墨锭,往砚台里倒溪水,轻轻研磨——墨香混着松针香漫开来,竟真的发出“沙沙”声,像当年姥爷说的“研时有声”。
“它在谢你。”玄渊轻声说,“它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把砚台和墨锭凑在一起了。”
陈砚把研好的墨汁往旧纸上倒,墨灵用灵气牵着墨汁,在纸上写了行字:“墨香不散,情谊不忘”——是姥爷的笔迹,也是陈先生教孩子们写的第一句话。
那天陈砚跟着苏晚回灵语堂,把砚台和墨锭放在供案上,守心灯的暖光落在上面,光里的小画渐渐清晰:姥爷和陈先生坐在芸香阁的柜台前,一个研墨,一个写字,孩子们围着他们笑,墨灵和纸灵趴在书页上,悄悄往字里吹灵气。
“曾祖父说,沈先生总说‘书和墨都是桥,能把人心连起来’。”陈砚摸着砚台,“现在我信了——这墨灵找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这桥接起来。”
冬至那天,陈砚带着孩子们来灵语堂,教他们用姥爷的墨锭写字,墨灵趴在墨锭上,帮孩子们研墨,墨香混着童声飘得满堂都是。张老汉的布灵、囡囡的小红、雾山的木灵都凑过来,在纸上画小梅花、小狐狸、小树叶,像在给孩子们的字添暖。
苏晚靠在玄渊身边,看墨香漫出灵语堂,往芸香阁的旧址飘,往私塾的方向飘,忽然觉得姥爷的墨锭从来没裂过——它只是把情谊藏在裂缝里,等合适的人来,用砚台研开,用真心补全。
就像那些藏在墨里的暖,不会因岁月裂成缝,只会借着灵的气息,慢慢找到要等的人,把没说完的话,没还完的砚台,没教完的字,都续下去。让每个冬至的墨香里,都有旧人的笑,有孩子的字,有灵的暖,在风里轻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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