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面包车刚停在精神病院门口,林晚晴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某种镇定剂的苦涩气息。
“下车。”护工推了她一把,腿骨断裂处的剧痛让她踉跄着差点摔倒。她扶着车门站稳,抬头看向这座藏在郊外树林里的建筑——灰色的墙皮剥落,铁栅栏上爬满了枯藤,像一座被遗弃的监狱。
“编号739,进去吧。”护工把一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扔在她身上,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林晚晴攥紧了口袋里的指甲刀,那是张妈最后塞给她的希望。她跟着护工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侧的病房里传来或哭或笑的怪声,有个女人扒着铁栏杆尖叫:“放我出去!我没病!”
“看到了吗?”护工冷笑一声,“不老实的都这样。”
林晚晴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被推进一间单人病房,门“咔哒”一声上了锁。房间里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个掉漆的床头柜,窗户被铁条封死,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投下几道惨白的光。
“把药吃了。”一个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几粒五颜六色的药片和一杯水。
林晚晴看着那些药片,胃里一阵翻涌。她是医生,一眼就认出其中有强效镇静剂,长期服用会损伤神经,真的会让人变傻。
“我没病,不吃。”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由不得你。”护士放下托盘,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就要把药片往她嘴里塞。
林晚晴猛地偏头躲开,抬脚狠狠踩在护士的脚背上。护士痛呼一声松开手,她趁机抓起桌上的水杯砸过去,水泼了护士一脸。
“反了你了!”护士气急败坏地按响了墙上的呼叫铃,很快冲进来两个男护工。
林晚晴被死死按在病床上,下巴被捏得生疼,药片混着口水被强行灌进喉咙。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她拼命挣扎,指甲在护工的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
“老实点!”护工甩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周太太说了,对你不用客气。”
周秀英!
林晚晴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们果然早就打点好了一切,要在这里把她彻底毁掉。
护工走后,药效很快发作,林晚晴的眼皮越来越沉,浑身发软。她挣扎着爬到窗边,透过铁条往外看,看到周明轩的车停在楼下,他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说话,那人正是警局里出现过的王医生。
他们在密谋什么?
林晚晴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能睡,一旦睡过去,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晚晴赶紧躺回床上装睡,眼睛却留着一条缝。
进来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护士,手里拿着一个暖水瓶。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凶巴巴的,只是叹了口气,把暖水瓶放在床头柜上:“起来喝点热水吧,药太苦了。”
林晚晴愣住了,没有动。
“我姓刘,他们都叫我刘姐。”老护士压低声音,“张妈托我照看着你,她给了你一个东西?”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跳,坐起身:“您认识张妈?”
刘姐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塞给她:“张妈被周家人辞退了,走之前求我一定帮你。这是她偷偷查到的,周太太在医院里安插了人,每天给你吃的药里加了料。”
林晚晴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几种药物的名称,最后一行是:“乐乐被送到了城西的私人疗养院,找李院长。”
乐乐!
林晚晴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只要乐乐还安全,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谢谢您,刘姐。”她把纸条塞进床板的缝隙里,“您能帮我带个信吗?”
刘姐摇摇头:“这里的电话都被监听了,周家人每天都来问你的情况。你得自己想办法,我只能偷偷给你换点普通维生素。”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这个你藏好,每天假装吃他们的药,偷偷换成这个。还有,下周有家属探视日,也许是机会。”
刘姐走后,林晚晴紧紧攥着那瓶维生素,像攥着救命稻草。她知道,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晴开始假装顺从。每天按时“吃药”,把周家人给的药偷偷藏在床板下,换成刘姐给的维生素。护士来查房时,她就故意表现得呆滞,眼神空洞地看着墙壁。
“看来这药还挺管用。”护士在记录本上写下“病情稳定”,语气里满是不屑。
林晚晴在心里冷笑。她在等,等探视日的机会。
这期间,周秀英果然来过一次,隔着铁栏杆看她,眼神里满是得意:“林晚晴,好好‘养病’,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诉王医生,让他给你开出院证明。”
“想通什么?”林晚晴故意装傻,眼神涣散,“想通……我是个疯子?”
周秀英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还不算太傻。记住,是你自己纵火,自己精神失常,和我们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林晚晴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周秀英走后,刘姐偷偷告诉她:“周太太给王医生塞了十万块,让他下个月给你开一份‘无民事行为能力’的证明,到时候就能合法剥夺你的财产继承权了。”
财产继承权?林晚晴愣住了。她没什么财产,除了……结婚时周明轩送的那套陪嫁房。难道那房子有什么秘密?
探视日终于到了。林晚晴特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像个真正的疯子。她坐在探视室的椅子上,看到苏曼穿着一身名牌连衣裙,挽着周明轩的胳膊走进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晚晴,我们来看你了。”苏曼把一个果篮放在桌上,“你在这里还好吗?”
林晚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呆滞地盯着桌子。
周明轩皱了皱眉:“医生说你好多了,怎么还是这样?”
林晚晴突然傻笑起来,伸手去抓苏曼的头发:“我的……都是我的……”
“疯子!”苏曼尖叫着躲开,往周明轩怀里缩,“明轩,你看她!太可怕了!”
周明轩厌恶地推开林晚晴:“看来真是没救了。”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个字吧。我们周家仁至义尽,给你留了十万块钱,够你在这里住一辈子了。”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协议书上,看到财产分割那一栏写着“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她知道,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签字……”她喃喃自语,伸手去拿笔。
就在手指快要碰到笔的时候,她突然抓住周明轩的手腕,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声音压得极低:“周明轩,你爸的遗嘱到底写了什么?那套陪嫁房是不是有问题?”
周明轩的脸色骤变,猛地甩开她的手:“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林晚晴冷笑,“你以为我真的疯了?你们想夺走的不是房子,是房子里的东西,对不对?”
她是在诈他。但周明轩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那套房子里一定藏着秘密,很可能和周明轩父亲的遗嘱有关。
“你果然是装的!”苏曼尖叫起来,按下了呼叫铃。
护工很快冲进来,把林晚晴往外拖。她挣扎着回头,对周明轩喊道:“我知道你们把乐乐藏在哪了!我一定会出去的!”
周明轩的脸色惨白,看着她被拖走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林晚晴被关了禁闭,在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待了三天。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冰冷的墙壁和自己的呼吸声。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己经触碰到了周家最核心的秘密。
出来的时候,她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却眼神明亮。刘姐偷偷给她带来了面包和水:“你胆子太大了,差点被他们发现。”
“值得。”林晚晴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刘姐,你能帮我个忙吗?我需要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把剪刀。”
刘姐犹豫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逃跑。”林晚晴的眼神坚定,“下周二是王医生的生日,医院会举办晚会,到时候守卫会松懈。”
刘姐的脸色变了:“太危险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围墙有三米高……”
“我有办法。”林晚晴打断她,从床板下拿出那些藏起来的药片,“这些药能让护工睡上一天。我需要你帮我把风。”
刘姐看着她眼里的光,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她叹了口气:“张妈说你是个好孩子,不该被这么糟蹋。我帮你。”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晴开始默默观察医院的布局。她发现每天凌晨三点,后院的巡逻灯会熄灭十分钟,那是监控的盲区。而围墙外有一棵老槐树,树枝刚好能够到墙头。
她用刘姐给的剪刀,把病号服撕成条,结成一根绳子。又把藏起来的药片磨成粉,装进一个空的维生素瓶里。
逃跑的前一天晚上,刘姐偷偷告诉她:“王医生收到消息,周太太明天会来,说是要给你做‘电击治疗’。”
林晚晴的心脏猛地一缩。电击治疗足以摧毁人的意志,周秀英是真的想让她万劫不复。
“看来我们必须提前行动了。”她握紧了手里的绳子,“今晚就走。”
凌晨两点,林晚晴在刘姐的掩护下,悄悄溜出了病房。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在打盹。她屏住呼吸,像一只猫一样溜到后院。
巡逻灯果然熄灭了。林晚晴迅速爬上老槐树,忍着树枝划破皮肤的疼痛,翻到了围墙外。
外面是漆黑的树林,冷风灌进单薄的病号服,冻得她瑟瑟发抖。她辨了辨方向,朝着刘姐说的大路跑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警笛声。
他们发现了!
林晚晴加快了脚步,腿上的旧伤因为剧烈运动再次裂开,血浸透了裤子。她不敢回头,拼命地往前跑,树枝抽打着她的脸,留下一道道血痕。
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到前面有一点微弱的光。是一辆停在路边的三轮车,一个老爷爷正在车旁抽烟。
“大爷!”林晚晴冲过去,声音嘶哑,“求您带我一程,去哪里都行!”
老爷爷吓了一跳,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你……你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林晚晴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我没病,是被人害的。求您了大爷,救救我!”
老爷爷叹了口气,指了指车厢:“上来吧,我送你去城里。”
林晚晴爬上车厢,蜷缩在角落里。三轮车颠簸着驶离了树林,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远。她看着天上的星星,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周秀英,周明轩,苏曼……
你们等着。
我林晚晴,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我会带着地狱的火焰,把你们的罪恶,烧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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