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的阳光被刑讯室的气窗切成窄窄的条，斜斜落在柳如烟被绑在电椅上的身体上。她的旗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的肩膀上布满青紫的瘀伤，嘴角的血迹己经发黑，却依旧扬着头，眼神里没有丝毫屈服。
地下室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烧焦的皮肉味。火盆里的烙铁烧得通红，尖端的樱花纹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像要活过来。田中雅子坐在对面的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本线装的《三字经》，书页边缘被烟头烫出好几个洞。
“第七页。”田中突然开口，将《三字经》扔到柳如烟膝头，“你前天唱的《茉莉花》，第三段旋律对应这一页的字。”她用烙铁尖点着书页上的“三才者，天地人”，“解出来是‘码头’，对吗？”
柳如烟低头瞥了眼书页，突然笑了，笑声牵动嘴角的伤口，又渗出些血珠：“田中长官倒是比我们中国人还懂经书。”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纸，“可你知道‘人之初，性本善’后面是什么吗？”
“是‘性相近，习相远’。”田中接过话，突然将烙铁往火盆里一戳，火星溅到柳如烟的脚边，“就像你，原本可以在秦淮河上好好唱你的曲子，偏要学那些抗日分子玩密码。”她站起身，烙铁在手里转了个圈，“说吧，沈书瑶藏了什么？那个朝鲜女人又把情报传给了谁？”
柳如烟的目光越过田中的肩膀，望向气窗。玻璃上蒙着层灰，隐约能看见外面飘着的雪花。今早她被拖进来时，看见书瑶站在气窗下的雪地里，用口红在玻璃上画了三个菱形——这是“计划不变，按原时间行动”的暗号。
“我唱支曲子给你听吧。”柳如烟忽然清了清嗓子，唱起《茉莉花》，但旋律被改得面目全非，每个音符的高低转折都藏着数字：“好一朵茉莉花，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金陵密纹》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
田中皱眉听着，突然一挥手，旁边的士兵立刻扳动电椅开关。电流瞬间窜过柳如烟的身体，她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头发根根竖起，却依旧坚持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断电后，她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眼神却更亮了。
“这是用五声音阶编的密码。”柳如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珠在舌尖绽开，“每个音对应一个字，你解不开的。”
田中脸色铁青，抓起烙铁逼近她：“731部队的转运清单，到底藏在哪里？”烙铁的热浪烤得柳如烟的皮肤发疼，“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柳如烟看着通红的烙铁尖，突然猛地偏头，狠狠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血沫从她嘴里喷涌而出，溅了田中满脸。在士兵们的惊呼声中，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血沫啐在田中的制服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笑。
田中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凶狠如狼：“给她上最高电压！我要让她活着说出情报！”
电流再次通过身体时，柳如烟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最后望向气窗，玻璃上的三个菱形被阳光照得发亮，像三朵正在绽放的梅花。她想起书瑶说过的话：“等胜利了，我们去玄武湖看梅花。”
气窗外，沈书瑶站在雪地里，看着刑讯室的烟囱冒出黑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柳如烟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时间，也换来了情报的安全——金顺姬此刻应该己经把棉布送到程师傅那里，而寅时三刻的下关码头，将会有一场早己布好的伏击。
火盆里的烙铁“滋啦”一声放进水里，白烟腾起的瞬间，柳如烟的头歪向一边。气窗上的口红菱形在阳光下慢慢褪色，像从未存在过。但沈书瑶知道，有些印记是烧不掉的，它们会像梅花烙一样，永远刻在这片土地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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