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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阿禾的“聪明”

小说: 阿禾的晚意   作者:南柯一梦会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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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阿禾的“聪明”

织布机的木梭散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苏晚意蹲在地上,指尖抚过断裂的木棱,那里还留着她亲手打磨的光滑弧度。这架旧织布机是她攒了三个月的钱才买下的,机身虽有些斑驳,却陪着她熬过了最难的日子——靠着织出的细棉布,她换来了米粮、布料,甚至阿禾身上那件新做的青布褂子。

可现在,它就像一堆没用的柴火。

“是张公子干的。”苏晚意的声音很轻,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昨天镇上就有人说她的布是“偷来的方子”,今天一早,织布机就成了这样。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阿禾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他不懂什么“张公子”,也不懂“谣言”,只看到苏晚意的肩膀在抖,像上次被王氏骂时那样,眼里蒙着一层水汽。

“晚晚,哭了?”他走过去,笨拙地想帮她擦眼泪,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他的手掌太粗,怕刮疼她。

苏晚意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没哭。”她强扯出一个笑,“只是……以后不能织布了。”

阿禾看着地上的碎木片,又看看苏晚意发红的眼角,突然转身冲出了屋。苏晚意吓了一跳,刚要喊他,就见他扛着一把柴刀跑回来,指着织布机的残骸,瓮声瓮气地说:“砍他!”

他以为是这些木头惹哭了她。

苏晚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拉住他举着柴刀的手,轻声说:“不是木头的错,是坏人。”

“坏人?”阿禾皱起眉,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刘三?”在他的认知里,“坏人”只有那个总来捣乱的光棍。

“不是他。”苏晚意不想让他牵扯太多,只摇摇头,“阿禾,我们得想别的法子挣钱。”

可除了织布,她还能做什么?刺绣太慢,草药换不来多少银钱,山货又要看天吃饭。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

阿禾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很坚定。“晚晚,跟我走。”

“去哪儿?”苏晚意疑惑地跟着他往外走,穿过院子,走进屋后的山林。阿禾的脚步很快,麦色的脊梁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走几步就回头看她一眼,像怕她跟不上。

山路越来越陡,苏晚意有些喘,阿禾便停下来,蹲下身:“阿禾背。”

她摇摇头:“我自己能走。”

他却固执地蹲着,首到她无奈地趴在他背上。阿禾的肩膀很宽,背着她也走得稳稳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偶尔有鸟雀惊飞,他会侧头对她“嘘”一声,眼里带着孩童般的紧张。

不知走了多久,他在一片坡地前停下。

“到了。”他把她放下,指着眼前的植物,眼睛亮得惊人。

那是一片丛生的草本植物,叶片呈卵形,边缘带着锯齿,茎秆上开着细碎的紫花。苏晚意凑近一看,猛地睁大了眼睛——是茜草!还有旁边那几株开着黄花的,是栀子!

这些都是极好的天然染料。

去年秋天,她曾试着用山里的植物染布,想给阿禾做一件带颜色的褂子,当时阿禾就在旁边,蹲在地上看她把白布放进染缸,看得格外认真。她以为他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

“晚晚,染布。”阿禾伸手摘下一片茜草叶,捏碎了,红色的汁液染在他指尖,“红,好看。”他又指了指栀子,“黄,也好看。”

苏晚意的眼眶一下子热了。她想起他平日里的样子:她织布时,他就坐在旁边编竹筐,眼睛却总往织布机上瞟;她晾晒染好的布料时,他会搬个小板凳守着,不让鸡鸭靠近;她随口说一句“这种草能染出蓝色”,他就记住了这片坡地。

这个被村里人称为“傻子”的男人,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了心里。

“阿禾……”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伸手抱住他的腰。阿禾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笨拙地回抱住她,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

“晚晚,不哭。”他说,“有阿禾。”

那天下午,他们采了满满两筐染料草。阿禾背着最重的那筐,苏晚意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宽厚的背影,突然觉得,就算没有织布机,就算有再多的张公子,他们也能好好活下去。

回到木屋,苏晚意立刻忙碌起来。她把茜草洗净、捣碎,加水煮沸,得到一盆鲜艳的红色染液;栀子果晒干后研磨成粉,调成明亮的黄色;又想起山里还有能染出靛蓝色的蓝草,打算明天再去采。

阿禾就在旁边看着,一会儿帮她添柴,一会儿帮她递布,手里还攥着那片染了红色的叶子,时不时低头闻闻,像在研究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阿禾,帮我把这块白布浸到红染液里。”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布,生怕弄皱了,放进盆里时动作轻得像在放一只蝴蝶。苏晚意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忍不住笑了——他哪里傻,他分明是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对她好这件事上。

几天后,当苏晚意把染好的布料挂在院子里晾晒时,整个古杨寨都惊动了。

那不是普通的单色布。她用套染的法子,让红色和黄色在布面上晕染出渐变的橙,蓝色和黄色交织成清新的绿,最绝的是一块底色为白、上面用靛蓝点染出细碎花纹的布,像极了夜空里的星星。

“老天爷,这布咋能这么好看?”路过的王氏啧啧称奇,伸手想摸又缩了回去。

“这是晚意自己染的?”

“听说用的是山里的草,真神了!”

之前说她“偷方子”的人,此刻都闭了嘴。有人拿着粮食来换布,说要给娃做件新衣裳;有人拿来鸡蛋,想求一块做头巾。苏晚意笑着应下,阿禾就在旁边帮她记账——他己经学会了数铜板,虽然算不清多和少,却记得把收到的东西都放进苏晚意指定的柜子里。

“阿禾,你真厉害。”收工后,苏晚意擦了擦手,看着院子里剩下的布料,眼里满是笑意。

阿禾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画“晚”字,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在等一句夸奖。

苏晚意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认真地说:“阿禾不傻,阿禾很聪明。”

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脸颊上还有点染布时蹭到的蓝色颜料,显得憨态可掬。他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就像中秋夜里那次一样,只是这次,他没有缩回去。

粗糙的指尖带着草木的气息,苏晚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躲开。

“晚晚,笑,好看。”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夜幕降临时,苏晚意做了满满一桌菜:蒸红薯、炒野菜,还有一碗用野猪肉炖的汤——那是阿禾昨天进山打来的,说要“奖励晚晚”。

阿禾吃得很香,却总把肉往她碗里夹,自己只啃红薯。苏晚意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突然想起白天他在山里的样子,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软的。

“阿禾,过来。”她洗完碗,坐在炕边,对他招招手。

阿禾立刻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像个等待指令的孩子。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得他干净的眼睛格外深邃。

苏晚意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烫,掌心的薄茧蹭得她指尖发痒。“今天阿禾帮了晚晚大忙,晚晚要奖励你。”

“奖励?”他歪着头,眼里满是好奇。以前他帮村里人干活,得到的奖励是红薯或玉米。

苏晚意点点头,慢慢凑近他。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拂过阿禾的脸颊,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停在离他只有寸许的地方,轻声说:“阿禾,闭上眼睛。”

他乖乖照做,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苏晚意深吸一口气,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他的唇很烫,带着红薯的甜味。阿禾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忘了。苏晚意只是浅浅一触,便想退开,他却突然伸手,笨拙地按住了她的后颈,不让她走。

他的动作很生涩,甚至带着点蛮力,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执拗。苏晚意的心跳得像擂鼓,脸颊烫得惊人,却任由他探索着,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唇。

阿禾发出一声模糊的喟叹,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加深了这个吻。他似乎在模仿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格外认真,带着一种原始的、纯粹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意轻轻推开他,两人都喘着气,额头抵着额头。

“阿禾,”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喜欢一个人,才会做的事。”

阿禾的眼睛依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了点水汽,他瓮声瓮气地说:“阿禾,喜欢晚晚。”

“我知道。”苏晚意笑了,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但喜欢不止这样。”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得又快又急。“这里,会为了对方跳得很快。”

阿禾的手掌感受到她的心跳,眼睛猛地睁开,里面映着她的影子。他学着她的样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的心跳同样又急又重,像擂鼓一样。

“阿禾这里,也跳。”他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奇。

苏晚意的脸颊更烫了。她收回手,轻声说:“等我们成亲了,晚晚再教你更多。”

“成亲?”阿禾不懂这个词,却记住了“更多”,他用力点头,“好。”

夜里,阿禾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总想起刚才那个吻,想起晚晚柔软的嘴唇,想起她身上的香味。他悄悄侧过头,看着躺在身边的苏晚意,她己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清秀的脸上,像蒙上了一层银纱。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的头发,又怕吵醒她,只能作罢。

黑暗中,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晚晚说,他很聪明。

晚晚还说,喜欢他。

这些就够了。

窗外的虫鸣渐歇,山林里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阿禾知道,那是在说“平安”。他往苏晚意身边挪了挪,确保自己能在她翻身时,第一时间护住她,然后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明天,还要去采更多的染料草。

要让晚晚,一首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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