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追着锦盒闯入世子院落,月洞门后却撞见檐角铜铃乱响——那是内院特有的示警铃,专防外院人擅闯。
神龛上的锦盒敞着,里头不是金银,竟是几本烫金账册,而世子指尖转着的,分明是另一把缠红绳的账房钥匙。
世子出声:「想要?」
他笑着将钥匙悬在烛火边,「不如赌赌看,老账翻出来,谁先被逐出去。」
身后萧玉瑾的尖嗓刺破夜色时,木木己撕下袖口布条,裹着钥匙掷向假山水池。
木木出声:「钥匙在池底!王婆子藏的旧账也在!」
守夜婆子举着灯笼涌进院的刹那,她撞开角门溜进夹道,身后是萧玉瑾指挥丫鬟打捞的骂声。
竹影扫过青石板,木木贴紧游廊柱子,听着那抱锦盒的小厮趿着木屐往内院跑。
木屐敲地的节奏急促,像在数着她剩下的时辰——
沈炼塞来的字条上写着「双生钥锁着西跨院库房」,若另一把真被小厮送进萧玉瑾手里,她藏在库房的账册副本就成了催命符。
风卷着晚香玉的冷香扑来,袖袋里的钥匙硌得掌心生疼。
这是今早从老侯爷账房偷的,配的正是西跨院库房的锁。
追!
竹枝擦过鬓角,带起一阵痒。
世子院的守门婆子歪在廊下打盹,手里还攥着串钥匙——是管着各院角门的,想必是萧玉瑾特意支开的。
木木猫腰从婆子膝间溜过,指尖沾了点她衣襟上的茉莉香膏,这是萧玉瑾身边人才用的。
「吱呀——」
正房的门虚掩着,烛火从缝里漏出来,映得地上的账册影子歪歪扭扭。
她屏息从窗隙钻进去,迎面撞见满桌的账册——
都是侯府近十年的田产账,最上面那本摊着,「景元九年」的朱批刺眼,旁边压着的正是那把缠红绳的钥匙。
世子出声:「寻这个?」
世子萧景容倚在博古架旁,手里转着枚玉扳指,「王婆子死前托人给我的,说有人要借旧账掀翻侯府。」
木木后背抵上窗棂,眼角瞥见他身后的多宝阁——第三层空着,原该摆着的那尊青玉笔洗没了,倒像是故意腾出来的。
木木指尖在袖袋里勾紧那把偷来的钥匙,笑道:「世子若信我,这账能让萧二小姐再回不了侯府。」
萧景容挑眉,将钥匙往烛火边凑了凑,出声:「哦?你可知她今早刚从老夫人那里讨了库房的看管权?」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
木木正想开口,作者若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院外传来「哐当」一声——是守夜婆子的钥匙串掉了。
萧玉瑾出声:「给我搜!」
萧玉瑾的声音裹着怒气冲进来,「那贱人偷了父亲的账册,定藏在这儿!」
丫鬟们的脚步声涌进院子,杂着珠钗碰撞的脆响。
萧景容将钥匙往木木怀里一塞,出声:「库房第三层,自己去取。」
木木一愣,己听见萧玉瑾在拍门:「哥哥快开门!她定是躲在你这儿!」
来不及细想,她攥着两把钥匙撞开后窗,跳进窗外的芭蕉丛。
叶片上的露水打湿裙摆,远处传来萧玉瑾指挥丫鬟砸锁的声音——她竟带了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来,要强行开库房的锁。
木木出声:「钥匙在这儿!」
木木扬声,将其中一把扔向假山水池,「王婆子的旧账也埋在池底石板下!」
这话像丢进热油的水。
萧玉瑾果然喊着「快捞」,丫鬟们全涌去了水池边,连跟着来的嬷嬷都踮脚张望。
木木趁机绕到西跨院角门,用另一把钥匙捅开锁——锁芯「咔哒」一响,正是双生钥的机关。
库房里弥漫着樟木味。
第三层果然空着,只在角落藏着个铁盒。
木木打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是萧玉瑾生母当年的卖身契,还有几笔她偷偷拿侯府银子贴补外家的记录。
世子出声:「找到没?」
萧景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笑意,「老夫人的人快到了。」
木木将铁盒塞进袖中,转身看见他身后跟着两个账房先生。
萧景容指了指桌上的账册:「把这些搬去祠堂,就说找到了王婆子的旧账,让老侯爷评评理。」
院外传来老夫人的拐杖声。
木木跟着账房先生往外走,听见萧玉瑾在池边尖叫:「根本没有!她骗我们!」
祠堂的烛火亮得晃眼。
老侯爷看着桌上的账册,又看看木木递上的铁盒,脸色铁青。
萧玉瑾冲进来想抢,却被老夫人的嬷嬷拦住:「二小姐还是先说说,这几笔银子的去向吧。」
木木退到门边,看见萧景容冲她举了举杯——他手里的茶盏,正是那只失踪的青玉笔洗。
原来他早知道萧玉瑾在贪墨,不过是借她的手翻旧账。
夜风穿过祠堂的窗,吹得烛火晃了晃。
木木摸了摸袖中的铁盒,突然明白——
侯府这潭水,从来都不是靠刀枪搅浑的,靠的是账册里的字,钥匙串上的锈,还有人心底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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