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3日的首尔，云浮公寓的落地窗外飘着梅雨。向华强坐在智能沙发上，指尖悬在加密电话的拨号键上——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属于英吉利国玄武监狱的探视专线，通话对象栏填着“李兆基”。
“柯西先生，确定要打吗？”助理在旁提醒，递来一杯温热的抹茶，“林副总裁说，最好不要和过去有任何牵扯。”
向华强没说话，按下了拨通键。电流杂音里，传来监狱特有的金属摩擦声，接着是李兆基沙哑的嗓音，像生锈的铁门在开合：“是……是阿强吗？我就知道你会救我……”
“我不是向华强。”向华强的声音冷得像冰，刻意模仿着日裔商人的生硬语调，“我是柯西华松，文媒影视公司的总裁。你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阿强！你装什么装！我知道是你！我是李兆基啊！香港的李兆基！你忘了我们一起在尖沙咀喝酒的日子了吗？”
“香港？”向华强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日裔身份证明，“那是个好地方，但不欢迎没价值的人。”他切换成流利的日语，又转成英语，最后落回粤语，“你以为这里是国内？有人情给你讲？告诉你，海外的监狱，随便一个‘威胁公共安全’的罪名，就能给你判注射死刑。”
李兆基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向华强仿佛能看见他在D监区的大通铺里蜷缩成一团，蚊子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的样子。“我知道你请不起律师了，”他继续说，“也知道你的户籍被注销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但这又怪谁呢？”
“是你……是你害我！”李兆基突然尖叫，“是你们这些宁波帮！沈诗涵！李嘉诚！还有你！你们合起伙来吞我的资产！”
向华强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助理递来一份文件，是公益大使的任命书——柯西华松的名字烫在金色的绸布上，旁边盖着英吉利与首尔贸易区的联合印章。“刚才接到消息，”助理低声说，“李兆基在监狱里试图袭击狱警，被关了禁闭。”
“意料之中。”向华强站起身，走到全景天窗前。首尔的夜景在雨雾中摇晃，像他此刻的心境。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同情李兆基，却忍不住想起当年在香港，李兆基拍着胸脯说“我的关系网，比李嘉诚还密”的样子。
“沈小姐的邮件。”助理打开平板，上面只有一行字：“守住柯西的身份，就是守住你的命。李兆基的事，不必再管。”
向华强关掉平板，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清酒，杯壁上倒映出“柯西华松”的影子——浅棕色的头发，眼角的细纹，一身昂贵的和服。这副皮囊下，向华强的骨头却在发烫。
深夜的公寓里，智能管家“小致”用日语播报新闻：“文媒影视公司总裁柯西华松捐赠1000万英镑，成立演员救助基金，英吉利首相亲自致谢……”向华强望着屏幕上自己西装革履的照片，突然觉得很陌生。
他想起李兆基最后那句话——“没了关系，你什么都不是”。或许李兆基说对了，只是他比李兆基幸运，被塞进了一个“有用”的身份里。而李兆基，不过是在这场海外的狼性游戏里，先一步露出了羊的软肋。
雨停了，月光透过天窗落在向华强的脸上。他端起清酒，对着英吉利的方向敬了一杯——敬李兆基，也敬那个死去的“向华强”。从今往后，世上只有柯西华松，日裔富豪，公益大使，一个靠包装活下去的幽灵。
而李兆基，将在注射死刑的阴影里，慢慢烂成玄武监狱的一捧泥。这就是海外的规则，冰冷，首接，容不得半点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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