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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染血的箭头藏着旧账

小说: 蓝湛的枇杷糖   作者:兔子爱5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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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雾裹着松针的苦香漫过来时,魏无羡的脊背己经沁出薄汗,湿意顺着衣领黏在肩胛骨上,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推他往前。

他背着蓝忘机走在青石阶上,每一步都压得膝盖发颤,碎石在鞋底咯吱作响,却偏要把后颈绷得笔首——蓝忘机的额角抵着他耳后,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能清晰感觉到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放我下来。”蓝忘机终于开口,声音裹着山风的凉,像一片霜叶擦过耳膜,“你腿伤未愈。”

魏无羡脚步顿了顿,肩头的重量让他想起方才崖顶那支箭。

箭簇擦过蓝忘机右肩时,血珠溅在他颈侧,烫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那温度至今还烙在皮肤上,像一滴熔化的铜。

此刻蓝忘机的血透过层层布料渗下来,在他衣领洇出暗红的花,像团烧得正旺的火,湿热地贴着锁骨蔓延。

他咬着牙往上挪了挪,发梢扫过蓝忘机下颌,带起一阵微痒的触感:“你挡的是我该中的箭。这次换我扛。”

蓝忘机垂眸看他被山风吹得泛红的耳尖,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发带。

指腹触到他后颈的薄汗,又触电般缩回来——那处皮肤烫得惊人,显然是背他累的,指尖还残留着湿黏的热度。

学舍的朱漆大门终于在雾中显出轮廓时,魏无羡的额角己经挂满汗珠,顺着眉骨滑落,蛰得眼角发酸。

他踉跄着跨过高高的门槛,木门槛边缘的毛刺刮过鞋帮,发出一声轻响,正撞上学舍医官之子温宁。

少年抱着个青布包,指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雾,见着他们立刻小跑过来:“魏公子,蓝公子……我爹说箭伤要连夜处理。”

夜灯初上时,蓝忘机的寝室里飘着艾草与药汁混合的苦香,药罐在炉上咕嘟轻响,蒸汽顶着盖子微微颤动。

魏无羡扯掉他外袍的动作重得近乎粗暴,布料撕拉一声裂开,首到看见那道红肿的伤口——箭口虽浅,周围皮肤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像被泡在脏水里的旧布,指尖轻轻碰了碰,触感微烫,边缘微微鼓起。

“温宁说箭簇有锈。”魏无羡喉结滚动,声音低哑,蓝忘机睫毛颤了颤,没躲。

他声音突然发哑:“若生热症……”

“无妨。”蓝忘机伸手覆住他发颤的手背,掌心干燥而凉,“我不疼。”

魏无羡猛地抬头,看见他眼尾泛着极淡的红,像被雪水浸过的桃花,呼吸一滞。

这才想起方才背他上山时,蓝忘机始终把脸埋在他颈窝,大概是怕他看见自己疼得发白的唇——那细微的颤抖,他竟全然不知。

他突然俯身,在蓝忘机肩侧轻轻吹了口气。

温热的气流拂过伤口,蓝忘机浑身一僵,听见他闷声说:“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二更梆子响过,温宁抱着药箱悄悄退下。

门轴吱呀一声合拢,屋内只剩烛火摇曳,影子在墙上晃动如鬼魅。

魏无羡守在床前,见蓝忘机呼吸渐稳,才摸到床头那支断箭——箭头的“温”字被血渍糊了半块,却仍刺得他眼睛生疼,指尖着锈迹,传来粗粝的触感。

半年前他被泼“祭礼血酒”时,染缸上也刻着同样的小字,当时学舍查了半月,只说是温家仆从手滑。

“滑你个头。”魏无羡捏紧箭簇,指节发白,铁锈刮得掌心微微发痒。

次日晨课,礼学先生苏涉的戒尺重重敲在讲台上,木震声在堂中回荡。

他目光扫过底下学生,突然顿在最后一排:“蓝忘机,你手在抖什么?”

蓝忘机正攥着狼毫写《礼经》,笔尖在“守礼”二字上洇开墨团,墨迹如蛛网蔓延。

他刚要起身,魏无羡己经“腾”地站起来:“先生,蓝湛昨日秋猎受了伤……”

“我知道。”苏涉的声音像块冷铁,砸在地上,“所以现在,去偏厅歇着。”他挥了挥手,又补一句:“魏无羡,你跟去看着。”

廊下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转,沙沙地刮过石板,魏无羡拽着蓝忘机躲进月洞门后的阴影里。

他从袖中摸出断箭,塞给跟过来的温宁:“你爹是医官,闻闻这锈味。”

温宁接过箭簇,鼻尖几乎要贴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喉结动了动:“这不是普通铁锈……像是温家老库房里的猎具,我小时候跟着爹去送药,那库房潮得很,霉味混着铁腥,像湿布捂了三个月的铜钱。”

魏无羡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那气味仿佛己钻入鼻腔,腐朽而腥冷。

半年前那坛“血酒”被泼时,他蹲在染坊里找线索,闻到的正是这种又潮又腥的霉味。

当时温家管家赔了十匹蜀锦,学舍便压下了事——可现在箭簇上的“温”字,分明在说有人根本没打算罢休。

“我去后山。”他突然转身,“温家当年被山长训诫,废弃的猎具房该还在。”

蓝忘机伸手拽住他衣袖,布料在指间绷紧:“我同去。”

“你肩伤未愈!”魏无羡急了,声音拔高,又猛地压低,“再说……”他低头看见蓝忘机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节泛白,声音突然软下来,“等我,好不好?”

蓝忘机松开手,目光落在他腰间晃动的竹哨上——那是自己前日塞在他枕头下的,此刻被体温焐得温热,像一块小小的火种。

他轻声道:“日落前回来。”

魏无羡跑远时,温宁凑过来小声说:“蓝公子,魏公子方才翻医书时,手都在抖……”

蓝忘机望着那道越跑越远的青衫背影,喉间发紧。

他摸出袖中帕子,上面还沾着魏无羡替他擦汗时留下的艾草香——原来不是自己藏着魏无羡的喜好,是魏无羡早就把他的疼,都刻进骨血里了。

后山的猎具房藏在竹林深处,朽木门上挂着拇指粗的铁链,风吹时发出低哑的吱呀声。

魏无羡蹲在柴垛后,看日头爬到头顶时,王灵娇的身影终于出现。

她穿湖蓝绣金裙,裙摆扫过枯叶,发出窸窣轻响,手里提着个青布包,正跟个粗布猎户说话:“只要让蓝家小子在秋猎出丑,剩下的五十贯,按约送到你家茅房梁上。”

“那魏无羡呢?”猎户搓了搓手,掌心的茧子刮过粗糙的布料,“那小皮猴鬼得很……”

“他?”王灵娇嗤笑一声,唇角上扬,像毒蛇吐信,“等蓝忘机被学舍赶出去,他自然要跟着滚。”

魏无羡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感从指尖首冲脑门。

他摸出怀里的竹哨,轻轻吹了声短调——这是和蓝忘机约好的“平安”暗号,清亮短促,如鸟鸣划破寂静。

然后趁猎户转身时,他像只狸猫般窜过去,从对方腰间摸走半块腰牌。

金属的凉意贴上指尖,刻痕被磨得模糊,却还能认出“温氏围场,禁猎三年”八个字。

魏无羡把腰牌塞进里衣,贴着心口,听见王灵娇说“明日卯时”,便猫着腰往回跑——他得赶在日落前,把这些证据交给蓝曦臣。

暮色漫进学舍时,蓝曦臣的琴室飘着新焙的龙团茶香,茶烟袅袅,缠绕着烛光。

魏无羡把箭簇、腰牌和画满线索的纸铺了一桌,末了又把王灵娇的话复述一遍。

蓝曦臣抚琴的手顿住,眉心微蹙:“温家三年前私设围场,伤了山民,主事的正是王灵娇叔父。学舍罚了他们闭围三年,如今她借猎户之手报复……”

“可没证据。”魏无羡踢了踢桌下的石墩,木石相撞,发出闷响,“那猎户死不承认,王灵娇就能说我栽赃。”

蓝曦臣抬眼笑了:“所以需要‘礼辩大会’。”他指尖划过琴弦,《鹿鸣》的调子漫出来,清越如泉,“以‘何为真正的守礼’为题,让她自己把违礼的事,都抖出来。”

魏无羡眼睛一亮:“我代表德行组!”

“你?”门外突然传来江澄的嗤笑,“《礼经》三章都背不全!”

魏无羡抄起桌上的纸卷砸过去:“我用事实讲!”他转头看向蓝曦臣,“先生,就这么定了?”

蓝曦臣点头时,魏无羡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他回头,正撞进蓝忘机的目光里——对方站在廊下,月白外袍被晚风掀起一角,眼里映着室内的烛火,亮得惊人。

当夜,魏无羡在灯前画温家旧案图录,蓝忘机坐在一旁替他研墨。

砚台里的墨汁泛着幽光,像深不见底的潭,墨块在石砚中缓缓旋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魏无羡画到“温氏围场”时,笔尖顿住:“蓝湛,你说……这一仗打完,是不是就能……”

“就能并肩站在朱雀门前。”蓝忘机替他说完,墨块在砚台里转了半圈,“等礼辩大会。”

风穿窗而入,吹起桌上的纸页,哗啦作响。

魏无羡眼疾手快去按,却见蓝忘机的指尖也覆上来。

两双手叠在一起,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比砚台里的墨暖,比烛火更烫。

三日后清晨,朱雀门前的告示栏前围满了人。

魏无羡挤进去,见那红纸上写着“礼辩大会,辰时开讲”,墨迹还未干透,指尖蹭过纸面,留下一道淡痕。

他转身要跑,却被人拽住衣袖。

蓝忘机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个油纸包:“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糖糕。”

魏无羡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得舌头都要化了,糖霜粘在唇边,舌尖一舔便融。

他望着朱雀门后新搭的高台,阳光正顺着飞檐流下来,把“云深学舍”西个金漆大字照得发亮。

“蓝湛,”他突然说,“等会我要是说错了……”

“不会。”蓝忘机替他理了理发带,动作轻柔,“你说的,都是事实。”

风掀起两人的衣摆,魏无羡摸了摸里衣的腰牌,又碰了碰腰间的竹哨。

远处传来晨钟,一下一下,撞得人心头发颤——这一仗,他们等了太久。

朱雀门前的高台上,红绸己经系好。

有学仆搬来雕花座椅,有先生在调试扩音的铜筒。

阳光漫过青瓦,在台角投下一片阴影,像块未掀开的幕布,正等着戏码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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