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血绳渡
陈浊趴在倒扣的油桶上咳嗽，每声都带出带着血丝的河水。桐油绳缠着青铜腰牌勒在胸前，腰牌边缘的割伤被河水泡得发白。东岸砂石场的探照灯扫过河面，光柱里漂浮的避孕套和死鱼擦着他脸颊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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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喘】
右小腿抽筋的剧痛让陈浊险些沉下去。他抓住漂过的尼龙渔网，网眼里卡着半本塑封笔记——父亲《河工日志》的后半截。
防水膜下的字迹被血晕染：
**“血绳需浸亲生骨肉心头血，裹入三股胎发捻成...”**
陈浊突然呛水。腰牌在胸口震动着发烫，浑浊的水流中，深绿色菌斑正顺渔网蔓延。
砂石船发动机的轰鸣逼近。陈浊咬牙撕开日志塑封，将内页塞进嘴里嚼成纸浆。强光刺眼时，他听见船工惊呼：
“死人捞上来了！”
带钩的竹篙扎进他肩胛骨。剧痛中陈浊反手抓住篙杆，借力翻上船帮。船工看清他腰间的桐油绳，吓得连退三步：
“是...是水鬼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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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烙刑】
砂石场板房里，鼓风机吹着陈浊赤裸的后背。船老大用烧红的铁钎烫过他肩胛的篙洞，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弥漫。
“赵佛的绳怎么会缠你身上？”船老大盯着桐油绳，“他二十年前就该死在死人湾了。”
陈浊抓起生锈的刮刀抵住他喉咙：“你认得这绳？”
“黄河捞尸人的命绳。”船老大掀开衣襟——胸口烙着焦黑的绳结疤，“当年沉船案，赵佛用这绳捆了九个兄弟当祭品。”
刮刀刺进皮肉的刹那，板房门被撞开！三个船工抬着麻袋进来，袋口渗出蓝莹莹的黏液。
“老大，河滩捡的...”
麻袋里滚出冷藏箱。箱体被撞裂的菌种管里，肉团状的蓝菌正在疯长。船工用铁锹去戳，菌团突然爆开！蓝雾喷溅中，船老大凄厉惨叫——菌丝顺着他胸口的烙伤钻入皮肉。
陈浊抓起桐油绳抽向菌丝。绳体触到蓝雾的刹那，三根血绳在麻丝间显出脉络，船老大伤口的菌丝如遇沸水般收缩。
“绳给我！”船老大癫狂地扑来，“它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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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筏劫】
陈浊抱着冷藏箱跳上运砂筏时，船老大正用砍刀剁向感染的右臂。柴油机突突启动，生锈的筏子驶向河心。
腰牌突然震动。陈浊将它按进菌种管的蓝浆里，青铜表面浮起荧光路线——首指下游老龙潭。
筏子撞上拦河网时，陈浊后脑挨了记闷棍。
冷水泼醒他时，天己黑透。冷藏箱敞开在船头，菌种管插在香炉里，青烟缭绕中蓝菌膨胀如心脏搏动。
“血绳传人果然找来了。”穿白大褂的女人推着金丝眼镜，腕表表盘刻着溟河科技的LOGO。
陈浊挣动绳索，捆他的尼龙绳浸透了桐油：“林晚？”
“那是我双胞胎姐姐。”女人将针管扎进他颈动脉，“感谢你送来菌种母体，可惜血绳只能由一个人继承。”
陈浊的视野开始模糊。他看见女人割开冷藏箱夹层，取出半截裹着胎发的血绳——正是日志记载的残片！
“赵佛骗你爹编了这根绳...”女人将血绳接上电频仪，“其实是为了打开尸阴城培养舱。”
电流通过的刹那，腰牌在陈浊怀里爆出蓝光。整艘船剧烈震颤，菌种管里的肉团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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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绳渡】
船底传来骨骼刮擦声。陈浊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被反绑的手摸到后腰刮刀。
尼龙绳浸桐油后脆硬如陶，刀刃磨锯的碎屑簌簌掉落。林晚正专注盯着频仪屏幕，血绳在电流中浮现出黄河水系图。
“找到了...培养舱在潭底！”她癫狂大笑。
船板突然炸裂！工程师尸体破洞而出，菌丝缠住林晚脚踝。陈朽割断绳索扑向菌种管，将膨胀的肉团塞进林晚白大褂。
凄厉惨叫中，陈浊抱着冷藏箱跳河。
冰冷的河水让他瞬间清醒。腰牌荧光指向潭心漩涡，血绳自动缠上他手腕。深水处隐约可见金属舱体，舱门刻着尸阴城图腾——正是赵佛照片里那艘日军沉船！
陈浊下潜到十米深时，耳膜刺痛。培养舱的观察窗内，无数泡在蓝液里的胎儿蜷缩如虫卵。
血绳突然绷首！绳头自动打结扣住舱门把手。陈浊借力游近，舱门锈蚀的铆钉孔里，赫然塞着三根干枯的脐带。
父亲日志的残页在脑海闪现：
**“血绳开舱时，需断绳代人...”**
液压钳砸向铆钉的刹那，整片河床震动。培养舱排气孔喷出浓稠蓝雾，陈浊在窒息中看见舱内胎儿睁开了没有瞳孔的眼睛。
血绳猛然断裂！陈浊被激流卷向水面，断裂的绳头死死缠着半截脐带。
漂回砂石滩时，朝阳正灼烧着河雾。陈浊摊开掌心，脐带上系着的铝牌刻着：
**昭和十九年 第柒柒陸號 母体**
（第西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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