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沉钟
陈浊的军靴踩在救援船甲板上时，左肩菌丝钻入的伤口像塞了冰碴。远处河心，潜水钟正沉入漩涡，钢索摩擦卷扬机的嘎吱声割着耳膜。
---
#### 【潜袭】
船尾传来柴油桶翻倒的闷响。陈浊伏在锚机阴影里，看见两个船员拖着裹尸袋走向船舷。袋口滑落的胳膊布满蓝斑，腕上戴着救援队的手环。
“第七个了...”年轻船员嗓音发颤，“佛爷从钟里回来就...”
老船员突然扼住他喉咙：“想变饲料就接着嚷！”
尸袋入水的扑通声里，陈浊闪进轮机舱。仪表盘贴着张潦草警告：
**“声呐频率勿超20kHz——唤醒菌群”**
他突然明白父亲为何憎恶仪器。
通风管传来爬行声！陈浊缩进工具柜缝隙，菌丝缠绕的脚掌踏过油污地面——是砂石场的船老大！他颈部的断口滋长着蓝丝，正将成桶的菌种倾注进燃料箱。
---
#### 【钟影】
潜水钟出水时，陈浊混入甲板人群。钟体沾满粘稠蓝浆，观察窗被血手印糊满。
液压门开启的刹那，恶臭扑鼻。赵佛蜷在钟内，作战服被撑裂，脊柱凸起一串肉瘤。他攥着半本《河工日志》，封皮沾满脑浆状蓝胶。
“水鬼...陈家的...”赵佛的瞳孔扩散如死鱼，“在沉船里...”
船员们突然惊恐后退。赵佛脊柱的肉瘤裂开，菌丝喷涌缠住最近的船员！惨叫声中，陈浊看见他手中的日志内页——
父亲的字迹被蓝菌蚀改成：
**“血绳传人即菌母容器”**
赵佛的菌丝触手卷向陈浊时，船体猛震！声呐屏炸出满屏雪花，频率显示：**200kHz**。
“谁开的全频扫描？！”船长嘶吼。
整条河沸腾起来。
---
#### 【菌潮】
河面浮出无数尸骸，菌斑在尸群间传递荧光。尸潮推着救援船倾斜，陈浊趁机扑向赵佛，液压钳砸向肉瘤！
**噗嗤！**
蓝血喷溅。赵佛脊椎间露出半截青铜腰牌，与他怀里那块完全契合。
船体钢板传来指甲刮擦声。陈浊撬下赵佛的腰牌，两块残牌相拼的刹那，浮雕浮现完整的尸阴城地图——核心竟是黑鸹号的坐标！
“原来船是锚点...”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死守破船。
船老大突然撞破舱门！菌丝缠裹的右臂握着燃料管，蓝液喷向人群。陈朽扯过防火布罩住泄漏管，桐油绳浸透蓝浆后骤然绷首，自动缠住船老大脖颈。
三根血纹在绳体浮现，船老大在抽搐中嘶嚎：“佛爷说...你是最后的活牲！”
声呐屏轰然爆裂。潜水钟钢索崩断，巨钟滚落甲板，将三个船员碾成肉泥！
---
#### 【钟困】
陈浊在钟体滚来前钻入通风管。管壁菌丝如活蛇追蹑，他被迫跳进污水舱。
浑浊的污水里漂浮着菌囊。陈浊憋气下潜，摸到舱底排污阀——阀盘被焊死，缝隙塞满脐带状的蓝丝。
腰牌突然发烫。两块残牌吸附成完整青铜盘，盘底伸出探针扎进阀缝。蓝丝触电般收缩，陈浊趁机用液压钳砸开阀盘！
污水裹着菌囊冲进河道。陈浊顺水流钻出船体时，尸潮正啃噬船壳。
赵佛的菌丝触手穿透甲板追来！陈浊将桐油绳缠住潜水钟吊环，借尸潮推撞之力荡向救援艇。
绳索断裂的刹那，他摔进快艇驾驶座。引擎轰鸣中，赵佛的嘶吼混着声呐残响传来：
“你娘...在沉船里...产下你就成了菌母...”
快艇冲进漩涡时，陈浊回头。救援船正缓缓下沉，赵佛立在船头，将半本《河工日志》撕碎吞下。
---
#### 【残喘】
黑鸹号的残骸在芦苇荡里冒烟。陈浊刚靠岸，快艇突然解体——菌丝早己腐蚀船体。
他蹚水上船。焦黑的船舱里，赵老绳的尸身己成炭块，唯有腰间桐油绳完好。
录音机还在余烬里播放《镇河调》。陈浊取出磁带，带盒内层刻着小字：
**“菌母畏次声波，磁带有密钥”**
甲板下传来抓挠声。陈浊掀开地舱盖板，菌丝裹成的茧在空棺上搏动。棺盖缝隙卡着半枚婚戒，正是他母亲之物。
桐油绳突然自动缠绕血茧。陈浊将磁带插入老式声呐仪，按下最大功率键。
沙哑的唢呐声通过水介质震响，血茧在声波中龟裂。陈朽举起两块青铜腰牌，狠狠插进裂缝！
蓝血喷溅中，他看见茧内景象：
腐烂的子宫连着脐带，末端系着发黑的胎儿骸骨——那是他自己。
菌母的哀嚎化作无数方言的呼唤，最终汇成父亲临终的呓语：
**“儿啊...你才是...最后的菌母容器...”**
腰牌在陈浊手中灼烧。河面突然浮起无数救援队员的尸骸，齐刷刷望向黑鸹号。
（第六章完 ）
---
(http://www.220book.com/book/UAE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