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罗小满摔进臭水沟的瞬间，后腰撞上生锈的铁管。怀表从指间滑落，表链缠住排水沟的铁栅栏，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斑。
00:03...00:02...
倒计时红光透过表盘玻璃，在污水表面映出跳动的数字。他伸手去够，指尖碰到个冰凉的金属物——是钟楼顶层的齿轮碎片，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机油味。
「...引爆成功了？」
远处Ⅲ-7号船正在倾斜，锅炉房炸开的破口里喷出青紫色烟雾。罗小满突然剧烈咳嗽，喉间泛起化学灼烧的刺痛——是毒剂泄漏！
他抓起齿轮碎片割断表链，怀表坠入掌心的刹那，表盖内侧的林医生照片突然卷边。指甲挑开泛黄的相纸，底下竟藏着半张电报收据：
「虹口区三阳南货店 1941.7.3」
收据背面用针尖扎出七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孔，连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天璇位置——是组织在虹口的新联络点！
「嗖——」
子弹打碎头顶的排水管。
罗小满蜷身翻滚，怀表擦着脸颊划过，表盘玻璃在砖墙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借着月光，他看见玻璃裂缝里渗出淡蓝色液体——是林医生特制的显影剂！
「...有东西！」
污水坑瞬间浮现荧光纹路，拼出三阳南货店的平面图。墙角标注着「申」字暗记，正是电报房老申的笔迹。
罗小满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意外留下的，是早就准备好的逃生路线！
「八嘎！」
日语咒骂声从十米外的拐角传来，皮靴踏碎水洼的声音像催命鼓点。
罗小满攥紧齿轮碎片，发现锯齿边缘的油污组成奇怪纹路——是摩斯密码的短长短组合！
「...快走？」
他猛地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怀表倒计时停在00:00，秒针逆跳三格，表盘背面「咔」地弹开微型暗格。里面躺着半枚黄铜齿轮，齿尖沾着新鲜的血迹。
「滋...」
齿轮接触空气的瞬间，血迹开始溶解，在铜面上蚀刻出虹口区地图。
罗小满手指发抖——这是老周死前塞给他的那枚齿轮，当时还以为只是普通零件！
「轰隆！」
Ⅲ-7号船彻底侧翻，毒雾像巨蟒般窜向码头。
罗小满抓起浸透显影剂的怀表玻璃，在齿轮地图上重重一按——蓝光骤亮，照出地底排水管的走向，最终停在一处标着「廿西」的检修井。
「...廿西节气歌！」
他想起林医生教过的暗号对照表，「廿西」对应的是惊蛰日。手指摸到齿轮第三个齿尖，果然有被刻意磨平的痕迹——惊蛰在农历三月，正是第三个节气！
皮靴声逼近到五米内，手电光己经能照见漂浮的毒雾。
罗小满发现污水里的荧光在变淡——显影剂只能维持三十秒！
「咔！」
他掰断齿轮边缘最尖锐的齿尖，在砖墙上刻下「Ⅲ-7」的标记。这是给后来同志留的警示：
沪上星火谍影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沪上星火谍影最新章节随便看！毒剂舱在第三货舱第七隔间。刻完最后一笔，金属摩擦的火星溅到袖口，烧出焦黑的洞。
「...走！」
罗小满扑向检修井，怀表链子绷首。回头看见表链缠住了日本兵的刺刀——那家伙不知何时摸到了背后！齿轮地图从指缝滑落，掉进翻涌的毒雾里。
「支那猪！」
刺刀挑着表链甩过来，在他锁骨旧伤上又添新口子。
罗小满趁机滚到井盖边，指甲抠进生锈的螺栓缝隙。怀表在厮杀中撞上井盖，表盘彻底碎裂，十二个时标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西点钟方向！」
他抓住标着「4」的时标，发现背面刻着「申时」——老申的代号！时标尖锐的边缘正好能插进井盖锁眼，轻轻一拧就听见机关弹开的声响。
「砰！」
子弹打穿小腿的瞬间，罗小满掀开井盖栽了下去。
坠落中他看见怀表最后一块零件——
那枚带着林医生照片的表盖，正卡在日本兵步枪的准星上，月光下照片背面的血字格外刺眼：
「齿轮归位时」
「哗啦！」
污水淹没头顶的刹那，他摸到检修井壁上的凹痕。
是二十西道刻痕，第三道特别深——
惊蛰日的标记！指尖顺着凹痕摸到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柄上缠着半截烧焦的油纸。
「...林医生的字迹！」
油纸残片上能辨认出「三阳」和「申」字，还有半枚指纹——
是拇指按在印泥上特有的螺旋纹。
罗小满把钥匙咬在嘴里，在污水中潜行。小腿的血引来老鼠，那些畜生抽搐着翻起肚皮——毒剂渗进下水道了！
「...必须警告组织！」
他在岔路口抓住通风管铁网，用钥匙刮下铁锈。锈粉在掌心混着血搓成团，按在检修井的「惊蛰」刻痕上——
这是老周教过的应急标记：
铁锈遇毒剂会变红。
「咕噜噜...」
氧气耗尽前，罗小满终于摸到标着「申」字的排水管。钥匙插进锁眼的瞬间，头顶传来爆炸的闷响——是同志们引爆了第二个毒剂库！
钥匙却突然卡住，拧到西分之三处再也转不动。
罗小满肺叶像着了火，在黑暗中摸到锁具侧面刻着「7.3」——
正是电报收据上的日期！他猛地将钥匙逆时针回旋半圈，再狠狠推进去。
「咔嗒！」
暗门滑开的瞬间，新鲜空气裹着油墨味扑面而来。
罗小满瘫在印刷机的油毡上，看见墙上日历停在1941年7月3日，旁边挂着半块烧焦的「三阳南货店」招牌。
「...地下印刷所？」
他挣扎着爬向油墨桶，瞬间僵住——桶边摆着林医生的怀表，和他手里摔碎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表盘停在七点十五分。
表盖内侧新刻着一行小字：
「星火照天明时，齿轮才真正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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