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林七月指尖的齿轮发卡坠入酒精杯，铜绿碎屑在液面拼出虹口变电站的俯视图。
罗小满盯着那三个闪烁的磷光红点——它们正以老马齿轮缺齿的节奏明灭，像三颗悬在钢丝上的心脏。
林七月出声：「老马用血锈当导电剂。」
林七月撕开旗袍衬里，露出缠绕腰间的铜线圈，每道螺纹间隙都嵌着微型齿轮：
「变电站的保险闸……缺了三个齿。」
窗外探照灯扫过，将两人影子钉在墙上。
罗小满突然按住林七月的手腕——线圈上沾着电报局特供机油的刺鼻味，与搜查队长手套的铜屑气息完全相同。
林小满出声「您究竟替谁修表？」
林小满的声音发涩，镊子尖抵住林小月掌心伤口。煤油灯下，那道齿轮状结痂正在渗血，与星型齿轮的缺齿严丝合缝。
地板下的金属刮擦声骤然急促。林七月猛然拽断三圈铜线，线头暴露出蓝芯铜丝。
林七月出声：「现在！用你的钥匙！」
罗小满的铜钥匙插入地板缝隙时，整间屋子响起钟表上链的咔嗒声。
暗格底板滑开，露出老周怀表的残骸——表盘裂痕间卡着半片烧饼，焦痕排列成三点钟方向的空缺。
林小满出声：「申时三刻……」
林小满捏碎烧饼，微型胶卷在酒精里舒展成电网布线图。七个红圈中，三个标着齿轮的位置正与林七月腰间的线圈重叠。
林七月咳出的血沫溅在图纸上，出声：「鬼子在变电站装了磁暴线圈……」
林七月扯开发卡，剩余五个齿出乎意料弹开，露出磷光包裹的铜针：「…能烧毁全城电报机。」
罗小满后颈一凉。他想起昨天检修时，日本技师特意询问过电报房避雷针的接地方式——那些蓝芯铜丝，此刻正在林七月指间泛着毒蛇般的冷光。
探照灯再次扫来时，林七月扑灭煤油灯。黑暗中有金属咬合的细响，罗小满的钥匙齿槽被强行按进她腰间的线圈缺口。
林七月出声：「读秒。」
林七月喘息着掰开怀表，齿轮残片在血锈中重组：
时针是搜查队长的白手套，分针是老马临终画的图案，作者若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而秒针——正用磷光在墙上投射百乐门的立体结构图。
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图纸上庆功宴的坐席区，赫然标着磁暴线圈的触发开关：一台改装过的百达翡丽座钟。
林七月出声：「他们用古董钟当引爆器……」
林七月的指甲抠进他虎口伤口，血珠顺着铜线流向齿轮：「…需要修表匠的手。」
地板瞬间震动，七短一长的自行车铃从巷口逼近。林七月猛地推开罗小满——窗外人影举起的不是车铃，而是闪着齿轮缺口的特制手电。
「良民证检查！」搜查队长的吼声混着破门声炸响。
罗小满反手打翻酒精杯，液体漫过图纸的瞬间，三个红圈燃起幽蓝火苗——正是星型齿轮缺失的齿位。
林七月甩出铜线缠住门把，线头蓝光暴闪。
搜查队长惨叫后退时，林七月旗袍开衩处露出的枪套皮革猝不及防崩裂——根本不是手枪，而是一把齿槽带血的钟表钥匙。
林七月出声：「接住！」
林七月将钥匙抛向罗小满，自己却被破窗而入的宪兵扑倒。
蕾丝手套撕扯间，罗小满看见林七月锁骨处的烙痕：齿轮缺三齿，与老马临终前画的图案互为镜像。
煤油灯砸地的爆响中，罗小满滚进暗格。指尖触到老周怀表的瞬间，表盘玻璃的蛛网裂痕突然发光——
裂纹拼出「双向奔赴」的摩斯密码，而三点一刻的时针正插进罗小满腰间钥匙的齿槽。
黑暗中有发条拧紧的嗡鸣。罗小满攥着林七月给的钥匙，终于明白为何所有齿轮都缺三个齿——那是磁暴线圈三相电流的缺口，也是老马用血锈标记的同步频率。
「咔嗒。」
怀表残骸里弹出一枚完整齿轮，齿尖磷火组成虹口变电站的经纬度。地板下的铜线绷首，将搜查队长的嚎叫声与蓝芯铜丝的焦糊味一起扯进深渊。
罗小满撞开后门时，最后一缕磷火正熄灭在林七月的发卡上。
五个齿尖全部断裂，在污水坑里拼出完整的星型图案——缺齿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电报局保险柜专用的磁性油膏。
远处百乐门的霓虹突然熄灭。申时三刻的钟声里，罗小满摸到钥匙齿槽嵌着的半片烧饼——焦痕在雨水中膨胀，露出三点钟方向的金属光泽。
那是老马最后一枚齿轮，正用血锈在罗小满掌心刻下新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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