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满的指甲缝里嵌着铜锈，指腹被齿轮缺角割开伤口还在渗血。
罗小满盯着虹口变电站方向逐渐消散的齿轮幻影，齿尖咬破了嘴唇内侧的。
「三相闭环......」林七月最后话语混着血腥气在罗小满耳畔回响。
变电站闸门前七具尸体咽喉处，缺齿铜制表针仍在微微震颤，秒针划过表盘的声响像极了老周修表铺里的挂钟。
罗小满弯腰干呕，吐出的酸水里浮着几点黑红——那是磁暴线圈过载时，飞溅的铜屑灼伤了他的喉管。
罗小满抹了把嘴，从尸体上拔出最完整的一根表针。针尖沾着的不是血，而是某种泛着蓝光的磁性油膏。
「面粉与金属......」老周的声音在记忆里浮现。
三个月前那个雪夜，老人用冻裂的手指捏着半块烧饼，油脂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当时罗小满以为那只是老人饿昏头的呓语。
变电站的黑暗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罗小满拖着伤腿爬进通风管，磷火齿轮滚过的痕迹在铁皮上蚀刻出细密的电路纹路。
罗小满摸到管壁某处凸起，表针刚戳进去就听见「咔」的轻响——通风管侧壁滑开巴掌大的暗格。
暗格机关自带的语音：「星火同志。」
暗格里躺着张烧焦的电报稿，字迹在磷火中显形：「三相归位，齿轮不灭」
稿纸背面是用绣花针刺出的微型地图，针脚连成的曲线正是虹口区地下电缆走向。
罗小满想起林七月被宪兵按倒时，旗袍开衩处闪过的铜光。当时他以为是线圈反光，现在才明白那是缝在衣料里的绣花针。
老周总说修表匠要懂「金属的语言」，此刻通风管里的铁腥味、稿纸上的针孔、表针的震颤，都在诉说同一个秘密。
远处传来皮靴碾过碎玻璃的声响。
罗小满把电报稿塞进怀表夹层，表针在暗格里继续划了半圈。
通风管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磷火大盛，照亮管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缺了三齿的齿轮图案，每个缺齿角度都精确相差120度。
「三相电......」
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些刻痕绝不是近期所为，最早的痕迹己经氧化发黑，像是......像是老马还在电厂当技工时留下的。
罗小满攥紧表针，针尖在某个最新刻痕的缺齿处轻轻一挑。
「轰！」
通风管剧烈震动，远处宪兵的咒骂声被金属扭曲的尖啸淹没。
罗小满趁机滚出管道，落地时怀表撞在肋骨上生疼。表盖震开的瞬间，他看见老周的照片在磷火中显出一行新字：「面粉厂地窖」。
十米开外，两个宪兵正用枪托砸开变电箱。
罗小满缩进阴影里，发现他们后颈都嵌着铜制齿轮——和林七月说的人肉继电器一模一样，只是缺齿位置不同。
其中一人突然转头，罗小满急忙把表针按进大腿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掩盖了怀表合盖的「咔嗒」声。
宪兵出声：「谁！」
宪兵的刺刀挑开废纸堆时，罗小满己经滚到变电箱背面。他摸到箱体侧面用机油画的三道杠——正是老周教他的「三相归位」标记。
罗小满指尖刚碰到标记，整面墙浮现蓝光构成的立体电网，三个闪烁的红点分别对应面粉厂、百乐门和此刻的位置。
「原来如此......」
罗小满的指甲抠进变电箱缝隙。
老周用面粉屑传递情报，老马在电厂留下齿轮密码，林七月用绣花针绘制地图——
这些看似无关的物件，都是破坏磁暴线圈的关键拼图。他摸出兜里粘着烧饼屑的齿轮残片，残片边缘的焦痕突然开始发烫。
宪兵的皮靴声近在咫尺。罗小满把齿轮残片拍在变电箱标记上，箱体内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
两个宪兵突然惨叫，他们颈后的齿轮疯狂旋转，爆出的蓝火花像毒蛇般缠上喉咙。
「第三相......」
罗小满看着宪兵抽搐倒地，他们颈后齿轮的缺齿处正渗出磁性油膏。
油膏接触空气的瞬间，整座变电站的照明系统重启，所有表盘指针同时指向三点整。
强光中，怀表盖自动弹开，老周的照片背面显出完整的莫尔斯电码。
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声。
罗小满把齿轮残片按在伤口上止血，残片上的烧饼焦屑簌簌掉落，露出下面蚀刻的微型电路——
正是磁暴线圈最后缺失的触发模块。
罗小满想起百乐门座钟里那些「意外」卡住的齿轮，瞬间明白老周为什么总说：「修表匠拨动的不是时间，是因果。」
变电站铁门被撞开的刹那，罗小满扑向通风管。
磷火再次亮起时，罗小满看见管壁深处嵌着半块烧饼，焦黄表面用针戳出三个小孔——
正对应三相电流的缺齿角度。指尖刚碰到烧饼，整条通风管就开始规律震颤，频率与老马留下的齿轮密码完全一致。
「面粉厂见。」
罗小满对着虚空呢喃，仿佛老周就站在磷火里冲他点头。
怀表里的电报稿自燃，灰烬在通风管气流中组成短暂的星火图案，然后彻底消散在黑暗深处。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沪上星火谍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UB5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