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梁九功往养心殿走的石板路，像是比平时长了一倍。老太监的脚步声很轻，缎面靴子踩在地上几乎没声，可云舒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他手里的安神汤散发着远志和茯苓的味道，混着点淡淡的蜜香，看似平和无害，可云舒的后颈却一首发僵——刚才在太医院的废纸篓里，她瞥见了半片白色药片的残角，上面印着个模糊的“林”字，像极了阿司匹林的包装。
“姑娘刚才在德妃宫里，好手段啊。”梁九功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似的扎人，“连银针试毒都懂，真是从浣衣局出来的？老奴记得，浣衣局的宫女，连药材和杂草都分不清呢。”
云舒的指尖在袖中攥紧了——那里藏着包绿豆粉，是她从太医院的药材堆里偷偷抓的。绿豆解百毒，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回总管，”她故意放慢脚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怯弱些，“奴婢奶奶是乡下郎中，小时候跟着她采过药，学过点皮毛。她总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试毒的法子，也是她教的。”
养心殿的门槛比别处高，云舒跨进去时，差点被绊了一下。殿里的檀香是安南进贡的奇楠香，烟气在鎏金铜炉里盘旋成螺旋状，比别处的更浓郁。康熙正靠在龙榻上，身上盖着件明黄色的披风，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没睡好。
他接过梁九功递来的安神汤，却没喝，只是用银勺轻轻搅着，药汁在碗里转着圈：“梁九功说，你识破了德妃的安胎药有毒？”
“是……是碰巧。”云舒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案上的药渣——那是早上煎剩下的，里面混着点白色的碎屑，边缘很规整，像是什么药片被碾成的粉。
康熙突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殿里的气氛瞬间绷紧。他将药碗往云舒面前推了推，银勺碰撞碗沿发出清脆的响：“那你帮朕看看，这汤有没有毒？”
云舒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慢慢拿起银簪，刚要像在德妃宫里那样蘸醋试探，目光却突然定在药渣里的白色碎屑上——那形状，那纹路，分明是阿司匹林！前世她偏头痛时吃的就是这个牌子，白色的肠溶片，掰开后里面是白色粉末，和药渣里的碎屑一模一样！
三百年后的西药，怎么会出现在康熙的安神汤里？
“怎么了？”康熙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落在她脸上，“不敢试？”
云舒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不能暴露阿司匹林的存在，更不能让康熙知道自己懂西药。突然，她想起太医院药柜里的甘草，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凤逆清廷：流量女星的清宫升职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还有案上的朱砂——有了！
“圣上，”云舒抬起头，脸上带着点“献宝”似的认真，“奴婢用‘五行解毒方’试试吧？这是我奶奶传的法子，比银针试毒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绿豆粉，又从案上抓了把甘草末，一股脑倒进药碗里，最后还捏了撮朱砂混进去。
“这绿豆属木，甘草属土，朱砂属火，”她故意说得玄乎，搅药汤的手却在微微发颤，“木土相生，火能克毒，若是汤里有毒，混在一起就会变黑。”
其实她是在用绿豆和甘草的解毒特性中和可能存在的毒素——绿豆含有的蛋白质能吸附重金属，甘草里的甘草酸能分解生物碱，这是现代医学都认可的；加朱砂则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让这法子看起来更像“土方子”。
果然，药汤在搅动中慢慢变成了暗红色，像掺了血，看着格外吓人。
“真有毒？”康熙的声音沉了下去，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奏快得像在打鼓。
“是……是微量的寒毒。”云舒赶紧低下头，把“罪责”推给中医理论，“药性阴寒，长期服用会伤脾胃，圣上您看，这汤变黑，就是寒毒被火气逼出来了。”
康熙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梁九功把药倒掉。云舒退出养心殿时，刚走到廊下，就听见殿里传来“哐当”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康熙摔了药碗。
回到太医院时，药童们正围着议论李太医的事。一个小药童说漏了嘴，说李太医己经招了，是乌雅氏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在安胎药里加马钱子，还说乌雅氏的父兄在江南贪污了赈灾款，怕德妃生下皇子后失势，才想斩草除根。
云舒的心沉了沉，转身往李太医的药柜走去。在废纸篓底层，她找到了那半片阿司匹林残片。残片上的“林”字旁边，果然有个模糊的“N”，和花盆里英文报纸上的“NWT”能对上。
是谁把阿司匹林放进康熙的汤里？是想慢慢毒死他，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他有人下毒？云舒捏着那片小小的残片，突然明白康熙为什么明知汤药有问题还喝——他在试探，试探乌雅氏的底线，也试探身边的人谁可信。
而自己，怕是也成了这场试探里的一颗棋子。
她将残片小心地收进贴身的荷包里，指尖触到荷包里的“安”字玉，突然想起顾承砚说过的话：“我姑母实验室里的药，比宫里的毒还厉害。”
那个藏在暗处的“NWT”，到底藏着多少穿越者？他们又在策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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