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22日的深圳，春阳透过腾讯大厦顶楼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沈诗涵端起骨瓷茶杯，乌龙茶的醇厚香气漫开来，对面的马总正翻看着一份泛黄的股权转让协议，嘴角带着感慨的笑意。
“说起来，没有你母亲当年那笔钱，就没有腾讯的今天。”马总指尖点在协议的签名处，“2008年金融危机最凶的时候，南非股东突然撤资，理由是‘新兴市场风险过高’，其实是想趁火打劫，低价收割股份。当时公司账上的现金流，只够撑三个月。”
沈诗涵想起母亲沈芳偶尔提起的这段往事。那年沈芳刚从沈氏集团副总裁的位置上退居二线，正在欧洲考察红酒庄园，接到马总求助电话时，她连夜改签机票回国，第二天就带着律师团队飞到深圳。
“我妈说，当时看到你们的即时通讯用户数据，就知道这是块璞玉。”沈诗涵笑着说，“她总讲，做生意要看‘势’，互联网的势，就像南洋的季风，挡不住的。”
马总朗声笑了：“你母亲不仅有眼光，更有气度。258亿人民币注资，只要求18%的股份，还白纸黑字写着‘不干涉任何运营决策’。当时我们董事会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有投资人放着决策权不要的？”
“这是沈家的规矩。”沈诗涵解释道，“太爷爷当年帮南洋华商渡过难关，从来只说‘钱可以借，生意你自己做’。我妈说，‘干涉运营，就像给树苗绑上铁丝，长得再高也会歪’。她持股18%，不过是想证明‘沈氏看好你们，愿意共担风险’。”
协议的附件里夹着一张老照片，是2008年签约当天拍的。沈芳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站在马总身边，两人身后是腾讯早期的办公区，员工们举着“感谢沈总”的牌子，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激动。马总说，那天沈芳临走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好好做产品，用户认你，比什么都强。”
“后来南非股东多次想溢价回购股份，最高开到了十倍价码。”马总翻到另一页，上面是沈氏集团的回函，字迹是沈芳的亲笔：“股权在沈氏，与腾讯同在。”“你母亲回复得干脆，说‘沈氏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投机买卖’。”
沈诗涵想起母亲书房里的那套腾讯年报，从2008年到2019年，整整十二本，每本都有沈芳的批注。她从不问“为什么不做游戏”“为什么推支付业务”，只在用户增长放缓的年份写下“守住初心”，在海外扩张遇挫时标注“南洋市场可试试本土化运营”——这些建议，后来都被马总团队悄悄采纳。
“去年年会，我特意算了笔账。”马总递给沈诗涵一份数据报表，“按现在的市值，你们那18%的股份，价值翻了近八十倍。不少人劝我，说该‘请’沈氏退出了，我首接把报表甩给他们看——‘没有当年的258亿，哪有今天的腾讯？做人不能忘本’。”
沈诗涵接过报表，目光落在“用户数12亿”的数字上。她忽然明白，母亲当年那笔投资，从来不是为了回报。就像沈氏在南洋资助过的无数中小企业，有的成了行业巨头，有的默默倒闭，但沈家人从不计较——他们看重的，是“互帮互助”这西个字在商海里的分量。
“对了，你母亲最近还好吗？”马总忽然问，“上次在新加坡的互联网大会上见她，六十岁的人了，说起AI和区块链，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懂行。”
“她现在忙着研究元宇宙呢。”沈诗涵失笑，“前阵子沈彤把VR游戏设备寄回家，我妈玩了三天，说要在虚拟世界里开个‘沈氏百年展览馆’，把太爷爷的商船、奶奶的账本都做成数字藏品。”
马总眼中闪过亮光：“这倒是个好主意！腾讯的幻核平台可以合作，用区块链技术存证，让更多人看看沈氏的百年故事。说起来，你们即将在京城启动的半导体研发中心，我们也想参与，不投钱，出技术团队就行。”
“求之不得。”沈诗涵立刻应道，“我妈常说，‘当年帮人，是为了今天有人同行’。芯片研发需要合力，腾讯的算法优势，正好能补上我们在智能芯片设计上的短板。”
茶过三巡，马总送沈诗涵到电梯口，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这是我们新出的企鹅公仔，限量版，送给沈彤小姐的。上次听她说，想在VR游戏里加个‘互联网发展史’副本，这里面有不少早期代码资料，或许用得上。”
电梯门合上时，沈诗涵看着礼盒上的企鹅标志，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生意场上的朋友，就像航船遇到的灯塔，不一定常相伴，但在风暴里，总能看到光。”2008年的那258亿，就是腾讯遇到的光，而如今，这束光正折射出更辽阔的亮。
车驶出科技园时，沈诗涵给母亲发了条消息：“马总说想合作芯片研发，还问您安好。”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一个笑脸表情，后面跟着一句：“告诉小马，当年我没看错人。”
阳光穿过车窗，落在沈诗涵的笔记本上，上面是她刚写的研发中心合作草案。她忽然觉得，沈氏的百年，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行，而是无数个“258亿”的故事串联起来的——有仗义疏财的勇气，有尊重彼此的智慧，更有相信“同行者众，路才远”的远见。而这条路，还在继续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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