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的手第二次搭上林晓棠腰时,宴会厅的落地窗外正滚过一道惊雷。他的指尖带着陈年雪茄的焦味,金戒指在蕾丝礼服上硌出浅浅的印子,像枚屈辱的图章。“会计小姐这么不经逗?”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油腻的热气混着酒气,“顾总都没说什么,你躲什么?”
林晓棠猛地侧身躲开,后腰撞在香槟塔的第三层,水晶杯摇晃着发出“叮当”的脆响,金色的酒液顺着杯壁淌下来,在桌布上晕开朵丑陋的花。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赵总请自重。”声音不大,却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坚硬——像她小时候护着被欺负的程昊时,明明吓得发抖,却还是梗着脖子挡在前面。
周围的笑声突然停了。钢琴师的指尖悬在琴键上,《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卡在半空中,像根绷紧的弦。穿旗袍的女人用团扇遮住了嘴,眼里的笑意却从扇骨缝里漏出来,像在看一场蓄谋己久的好戏。赵总的脸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他把酒杯重重墩在侍应生的托盘上,玻璃与金属碰撞的声响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顾总,你这会计脾气挺大啊?”
林晓棠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顾世城,希望能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松动——哪怕只是一个皱眉,一个眼神的示意。但他只是慢悠悠地晃着酒杯,香槟的气泡在杯壁上炸开又破灭,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的目光掠过她紧绷的侧脸,掠过她被网袜勒出红痕的大腿,最后落在赵总铁青的脸上,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怎么跟赵总说话呢?”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冰碴子,“赵总是长辈,也是公司的重要客户,该懂点规矩。”
“我没错。”林晓棠的声音在发抖,却还是固执地昂着头。她想起母亲在病床上说的:“咱穷归穷,脊梁骨不能弯。”想起大学时拒绝顾世城的鲜花,说“我自己能挣学费”时的底气,那些被她遗忘的骄傲,此刻像破土的种子,在屈辱的土壤里疯狂生长。
“哦?”顾世城的笑突然收了。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定制西装的衣摆扫过地毯上的酒渍,留下道深色的痕。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打圆场——连林晓棠自己都松了口气,甚至己经在心里演练好了道歉的措辞,准备吞下这口屈辱。但他扬起手的瞬间,她才明白,这场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废墟造梦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啪——”
耳光的脆响在空旷的宴会厅里炸开,盖过了窗外的雷声。林晓棠被打得偏过头,左边脸颊像被火燎过一样疼,嘴角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世城,他的手还扬在半空,西装袖口的红宝石袖扣在水晶灯下闪着冷光,像颗淬了毒的星。
“不懂规矩?”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教你怎么做人。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宾客们的表情僵在脸上,有人手里的刀叉“当啷”掉在盘子里,有人的酒杯倾斜着,酒液顺着指尖往下淌,却没人敢动。窗外的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林晓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不是因为疼——比这更疼的,是父亲葬礼上包工头的推搡,是母亲进ICU时护士的冷漠——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她用尊严换来的母亲的命,原来只值这样一场公开的羞辱,像在市场上鞭挞一头不听话的牲口。
“道歉。”顾世城的声音再次响起,像鞭子抽在她的心上。
林晓棠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脸——那些曾经在酒会上恭维她“气质好”的太太们,此刻正用帕子捂着嘴偷笑;那些和顾世城称兄道弟的老板们,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过来;连侍应生都低着头,肩膀却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憋笑。她突然想起大学时的辩论赛,她站在台上说“人格尊严高于一切”,台下的程昊为她鼓掌,笑得露出虎牙。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这样的场合,被人当众扇耳光,只因为拒绝了别人的骚扰。
“对不……起。”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和铁锈味。
赵总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拍了拍顾世城的肩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还是顾总教得好。”他又看向林晓棠,目光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像在欣赏一件被驯服的战利品,“会计小姐,下次聪明点。”
顾世城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他整理了下西装外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还伸手拂去了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亲昵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宠物。“各位继续,”他举杯示意,笑容又回到脸上,像戴着一张完美的人皮面具,“一点小插曲,别影响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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