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科技园，研发中心只剩下程昊的工位还亮着灯。显示器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键盘敲击声像密集的雨点，落在空旷的办公区里。林晓棠坐在对面的访客椅上，帆布包放在脚边，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会计基础》的书脊，页脚卷着毛边，是被她反复过的痕迹。
“再等十分钟。”程昊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防蓝光眼镜滑到鼻尖，他却没空推上去，“防火墙的最后一层逻辑锁快解开了。”他的白大褂袖口沾着咖啡渍，和林晓棠帆布包上的那片几乎一模一样——是昨晚天台那两杯冰美式留下的勋章。
林晓棠的目光落在他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里，绿色的字符像条蜿蜒的蛇，在黑色背景里游走。她不懂编程，却能从程昊紧绷的下颌线看出，这道防火墙比想象中更难攻破。桌角的泡面桶己经空了，汤渍在桶底结出层褐色的膜，旁边堆着七八个红牛罐，拉环散落在键盘旁，像圈细小的金属星星。
“顾世城的技术部比我想的更谨慎。”程昊突然停下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腹在太阳穴上按出红印，“他们在芯片采购记录里埋了三层加密，表层是正常的供应商名单，中层是伪造的价格表，最深层才可能藏着非法交易的证据。”他点开一个文件夹，图标是只卡通狐狸，“这是你上次说的那个‘赵总’？他的建材公司在半年内，给顾氏集团开了七张‘芯片测试设备’的发票，金额加起来正好是肾源的市场价。”
林晓棠的呼吸骤然收紧。她想起生日宴上赵总肥腻的手指，想起他说“会计小姐帮我看看这笔坏账”时的笑，那些看似玩笑的话，原来都藏着见不得光的交易。帆布包里的晶圆密封袋硌着腿，那片报废的芯片在黑暗里仿佛也在发烫——它曾被顾世城嘲笑“不够高端”，此刻却成了撕开真相的关键线索。
程昊突然抓起桌上的机械键盘，用力敲下一串指令。显示器的代码流瞬间停滞，弹出个红色警告框：“检测到异常访问，30秒后自动锁定账户。”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喉结滚动着：“他们的反追踪程序启动了，比预想的快15秒。”
林晓棠的指尖攥进帆布包的布料里，指甲掐到了《会计基础》的硬壳封面。她想起顾世城书房里的监控屏幕，每个角落都覆盖着绿色的画面，管家说“顾总喜欢掌控一切”。原来这种掌控不止于现实，连虚拟世界的代码里，都布满了他监视的眼睛。
“快！”程昊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红痕——是昨晚调试设备时被静电灼的，“把你手机给我，用热点！他们的网络监控抓不到外部信号！”
林晓棠慌忙摸出手机，指纹解锁时指尖在屏幕上打滑，好几次都识别失败。程昊接过手机的瞬间，屏幕亮起顾世城的微信消息：“在哪？管家说你没回深圳湾。”后面跟着个定位共享的请求，红色的点在地图上闪烁，像颗催命的信号弹。
“别管他！”程昊将手机热点连到电脑，数据线的接口处迸出星点大的火花，“还有10秒！”他的指尖在键盘上几乎模糊成残影，白大褂的下摆被椅子勾住也浑然不觉，“你看这段代码，”他指着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乱码，“是他们删除记录时留下的碎片，像撕纸总会剩下点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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