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湾1号的电梯上升到38层时，晓棠对着镜面整理衣领，看见颈间空荡荡的皮肤，突然有种卸下枷锁的轻松。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走廊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色的光流遍每个角落，却照不亮那些藏在踢脚线里的摄像头。
“林小姐回来了。”保姆张妈迎上来，接过她的包，“顾先生说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她说话时，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晓棠的脖子，那里还留着项链压出的红痕。
晓棠点点头，径首走向二楼的衣帽间。推开门的瞬间，她听见衣柜深处传来轻微的电流声——那是她昨天安装的红外探测器发出的信号，说明过去24小时里，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衣帽间中央的岛台上，放着一个丝绒珠宝盒，正是顾世城早上送她项链时用的那个。晓棠戴上白手套，轻轻打开盒盖，里面铺着深蓝色的绸缎，角落处放着一支迪奥999口红，膏体上刻着“HRB500”的字样——这是她父亲当年负责的地铁工程中，被顾氏集团偷换的钢筋型号，也是她花了三天时间改装的电磁干扰器。
她从包里取出那条“星空之泪”，蓝宝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晓棠将项链放进珠宝盒，调整好角度，让吊坠正对着口红底部的微型天线。盖上盒盖的瞬间，她听见项链里传来一阵短促的“滋滋”声，像是某种信号被截断了。
做完这一切，晓棠打开衣柜，里面挂着一排排昂贵的礼服。她伸手推开最里面的西装外套，露出后面的墙壁——那里有块墙纸颜色略浅，是她上周发现的摄像头位置。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对准那个位置固定好，按下了录制键。
晚上十一点，晓棠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亮着监控画面。衣帽间的红外探测器显示，温度正在缓慢上升，说明有人正在靠近。她屏住呼吸，看见画面里出现顾世城的身影，他穿着深色睡袍，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仪器，形状像小型收音机。
顾世城走到珠宝盒前，用指纹解锁了盒盖——晓棠这才发现，盒盖内侧装着一个隐形指纹锁。他拿起项链，将银色仪器贴近蓝宝石底座，仪器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的字：信号中断，持续时间13小时27分。
“有意思。”顾世城的声音透过摄像头传过来，带着一丝玩味，“居然知道用电磁干扰。”他放下项链，目光扫过盒里的口红，拿起时特意看了看膏体上的刻字，“HRB500？”他轻笑一声，“老林倒是教了你不少东西。”
晓棠的心跳骤然加速。原来他早就知道父亲留下的证据，甚至知道这个钢筋型号的意义。
顾世城将口红放回原处，手指在膏体上轻轻抹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他重新锁好珠宝盒，转身时，目光突然扫向衣柜的方向——晓棠赶紧按下屏幕上的暂停键，假装监控信号中断。
过了大约三分钟，她才敢再次点开画面，衣帽间里己经空无一人。晓棠倒回录像，看见顾世城离开前，在珠宝盒旁边放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块，形状像U盘，却在角落处有个针孔大小的镜头。
“反击开始了。”晓棠对着手机屏幕轻声说，指尖划过屏幕上顾世城的脸。她拿起枕边的另一个手机，这是程昊下午托老人转交给她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加密信息：己解析项链结构，内置麦克风和定位器，续航72小时。
晓棠回复：收到。准备下一步。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看着深圳湾的夜景。暴雨过后，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漏下来，照亮海面上的粼粼波光。远处的华为总部大楼灯火通明，像一座沉默的堡垒。晓棠想起程昊在邮件里说的话：“在数据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安全，只有不断升级的攻防。”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那里的皮肤还在隐隐发烫。这道痕迹像一个坐标，标记着她在这场暗战中的位置——既是猎物，也是猎人。晓棠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新的干扰器，这是她用父亲留下的旧手表改装的，齿轮转动的声音正好能屏蔽特定频率的监听信号。
明天，她要戴着这个“手表”去参加刘副局长的晚宴。她不知道顾世城还会布下什么陷阱，也不知道程昊的反监听设备能否奏效，但她知道，衣帽间里那场无声的较量，只是这场战争的开始。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晓棠将那个黑色方块形摄像头装进包里。这是顾世城送给她的新玩具，也是她送给顾世城的回礼——她要让他看看，他精心设计的监听风云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深圳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敲在玻璃上，像无数个被加密的摩斯密码。晓棠对着窗外的雨幕微笑，颈间的红痕在晨光中愈发清晰，那是这座城市给她的勋章，也是她刻在皮肤上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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