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斋的晨露还挂在海棠花瓣上，容嬷嬷就提着个描金漆盒进了院。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手里捧着锦缎包裹的物件，脸上没了往日的紧绷，反倒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还珠L格格，紫薇格格在吗？”容嬷嬷站在廊下，声音比往常温和了些，“皇后娘娘让老奴送些东西来。”
小燕子正蹲在石阶上看小虫子学布谷鸟l叫，闻言一蹦三尺高，石青色的宫装裙摆扫过草叶，带起一串露珠：“皇后娘娘？送什么好东西？”
紫薇从屋里迎出来，藕荷色的袖口沾着点墨痕，显然刚在练字。她对着容嬷嬷屈膝行礼：“有劳嬷嬷跑一趟，快请进。”
容嬷嬷把漆盒放在八仙桌上，打开时“咔嗒”一声轻响，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躺着一支赤金点翠的凤钗，凤凰眼嵌着两颗鸽血红宝石，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皇后娘娘说，”容嬷嬷的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见她正瞪圆了眼睛盯着凤钗，语气软了几分，“那日十二阿哥落水，多亏还珠格格奋不顾身。这凤钗是娘娘当年封后时皇上所赐，虽不算稀世珍宝，却是娘娘的心意，让格格务必收下。”
小燕子挠挠头，手指想去碰又缩回，转头看紫薇：“这也太贵重了吧？我就是救了小璂一下，不用送这么好的东西啊。”
“娘娘说了，”容嬷嬷又从宫女手里接过锦缎包，打开是件银鼠皮斗篷，“这斗篷是新做的，料子厚实，格格前几日受了寒，正用得上。”
紫薇帮着把斗篷展开，银白的鼠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娘娘有心了，我们替小燕子谢过娘娘。”
“谢什么呀，”小燕子突然插话，拿起凤钗往头上一插，对着铜镜左看右看，“不过这凤钗真好看！比我那支珍珠的亮多了！”她转头冲容嬷嬷笑，“嬷嬷回去告诉皇后娘娘，以后小璂要是再调皮，我还帮她看着！”
容嬷嬷被她首白的样子逗得嘴角微扬，又板起脸道：“格格说笑了。只是这凤钗是正经的宫中之物，格格戴着出去，规矩上得留意些。”
“知道知道！”小燕子摘下凤钗往盒里放，“我就宫里戴戴，出去打架的时候不戴！”
紫薇嗔怪地看她一眼，又对容嬷嬷道：“嬷嬷放心，我们晓得分寸。烦请嬷嬷替我们回禀娘娘，说小燕子记下她的心意了。”
正说着，尔泰从外面进来，见着容嬷嬷便拱手行礼。他目光扫过桌上的凤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地看向小燕子。
“福少爷来得巧，”容嬷嬷起身告辞，“老奴这就回禀皇后娘娘，不打扰各位了。”
送走容嬷嬷，小燕子立刻把斗篷往身上披，原地转了个圈：“你看你看，是不是像会宾楼门口挂的狐裘？暖和得很！”
尔泰看着她被斗篷衬得发红的脸颊，笑道：“皇后娘娘这是把你当自家人了。”
“什么自家人呀，”小燕子撇嘴，“她以前还老说我没规矩呢。”话虽如此，嘴角却扬得老高，拿起凤钗又看了半天。
小蚊子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乖乖隆滴咚，这凤钗怕是能换十只烤全羊吧？”
“瓜不兮兮的，就知道吃！”小桌子推他一把，自己却盯着斗篷不放，“我这招横扫千军要是配上这斗篷，保管威风凛凛！”
紫薇笑着摇头，把凤钗仔细收好：“皇后娘娘态度转变，总是好事。只是……”她看向窗外，晨光里隐约有几个陌生的宫女身影在远处徘徊，“怕是有人见了，又要生些事端。”
小燕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管她们呢！反正我救了小璂是事实，皇后娘娘乐意送我东西，谁也管不着！”她抓起斗篷的一角，往尔泰身上凑，“你摸摸，是不是比你那件厚？”
尔泰的指尖刚碰到柔软的鼠毛，就见小燕子猛地缩回手，脸莫名红了。他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紫薇：“刚在宫门口见着内务府的人，说下月初要查各宫的用度，我把咱们漱芳斋的账册理了理，你们过目。”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摊开的账册上，也落在小燕子发间未摘的珍珠流苏上，晃出细碎的光点。廊下的海棠花瓣被风卷落，恰好停在那支凤钗的锦盒旁，像点染了一抹浅红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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