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宫道晒得发白,小燕子踩着滚烫的石板路往回走,石青色旗装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红,嘴里还在念叨:“冬雪那个贱婢!回去定要让她尝尝痒痒草的厉害!”
尔泰跟在她身侧,靛蓝色侍卫服的领口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别气了,己经把人交给内务府了,总会有个说法的。”
“说法?我要的是她脱层皮!”小燕子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瞪他,眼底还燃着怒火,“你是没瞧见那小太监吓破胆的样子!肯定是高贵妃指使的!咱们首接把人押到皇上面前,看她还怎么抵赖!”
尔泰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现在还没证据指向高贵妃,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王总管那里,我己经让人盯着了,相信很快就能审出更多线索。”
小燕子撇撇嘴,没再反驳,只是脚步迈得更急了。穿过抄手游廊,远远就看见漱芳斋的月台下站着一群人,紫薇正踮着脚张望,藕荷色的衣裙在阳光下像朵盛开的荷花。
“回来了!”紫薇看见他们,快步迎上来,目光在小燕子脸上扫了一圈,见她没吃亏,才松了口气,“怎么样?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还能有谁?”小燕子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往院里走,“储秀宫的冬雪!那个瓜不兮兮的笨等儿,以为躲在后面就查不到了?”
金锁连忙递上一杯凉茶:“格格快喝点水消消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小蚊子凑过来,一脸好奇:“乖乖隆滴咚!那小太监招了?有没有说高贵妃知不知情?”
“肯定知情!”小桌子拍着胸脯,摆出他那套“横扫千军”的架势,“我看就是她指使的!这招‘借刀杀人’,以为咱们看不出来?”
“《鬼谷子》有云:‘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小凳子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说,“她们这是想让咱们吃了暗亏还抓不到把柄,用心何其毒也!”
小虫子在一旁“嘶嘶”地学蛇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紫薇接过小燕子手里的茶杯,轻声道:“既然查到是冬雪,不如……我去跟皇上提一句?”
“怎么提?”小燕子挑眉,“首接说高贵妃在饭菜里下痒痒草?没凭没据的,皇上怕是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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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既说了事儿,又没指名道姓,让皇上自己去查!”
“紫薇格格这招‘借梦进言’,真是太高明了!”小蚊子拍着手叫好,“既不得罪人,又能把事儿捅到皇上那儿去!”
尔泰也点头赞同:“这样最好,既不会打草惊蛇,又能让皇上心里有数。只是……”他看向紫薇,“皇上会不会觉得太巧合了?”
“放心吧。”紫薇自信一笑,“我会说得恳切些,就说连日来总担心有人暗算,才会做这样的噩梦。皇上一向疼我,定会信的。”
正说着,明月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条:“格格,这是尔康少爷让人送来的,说是宫里刚传来的消息。”
紫薇接过纸条,飞快地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储秀宫的冬雪……刚才在房里‘失足’摔了一跤,现在正在请太医。”
“失足?我看是畏罪自杀吧!”小燕子冷笑一声,“动作倒快!”
尔泰皱起眉头:“看来高贵妃是想杀人灭口。咱们得加快动作了,紫薇,你现在就去养心殿找皇上吧。”
紫薇点头,转身就要走,又被小燕子拉住:“等等!把这个带上。”她从袖中取出一小包东西,正是从菜里发现的痒痒草粉末,“让皇上瞧瞧,也好有个凭证。”
紫薇接过小包,小心翼翼地揣进袖中,理了理裙摆:“我去去就回。”
看着紫薇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小燕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宫里的日子,真是一天都不得安生。”
尔泰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石榴树上那枚晃动的玉佩上,轻声道:“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己经让人加强了漱芳斋的守卫,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小燕子抬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你在,我放心。”
廊下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棠花的清香。漱芳斋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蝉鸣,和远处隐约的宫人们的说话声,交织成一幅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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